高階日料店顯然不適合借酒澆愁, 所以在吃完飯後, 四個人就打車去了大排檔，打算就著辣炒海鮮一醉方休, 把青春的煩惱徹底溺死在酒精裡。
週末夜市生意正好，幹辣椒帶著剁碎的螃蟹一起下鍋，灶臺上瞬間竄起一尺高的火苗, 老闆鏟子掄得呼呼生風, 是最真實的人間煙火。梁曉重一邊開啤酒一邊苦口婆心勸, 你也別太鬱悶，畢竟有一位偉人曾經過，職場失意，情場得意。
杜問：“哪位偉人？”
梁曉重面不改『色』：“亞里士多德。”
杜笑著捶了他一拳：“滾。”
學妹是個好學妹，在聽這件事後, 非但沒有抱怨，反而帶著愛心便當主動上門，安慰開導了他一下午, 臨走時還順便收拾了房間, 當場就把杜感動得涕淚橫流，無法自拔。
“現在有了女朋友，你那『毛』病也得改改，別動不動就富婆。”李豪提醒他, 又鄭重宣佈，“從此之後，富婆只能屬於我們三個。”
顧揚咬開一個蟹鉗, 跟著點頭：“對。”
杜感慨萬千，社會真是口『操』蛋的大染缸，我們揚揚剛畢業時多單純，現在居然也對富婆產生了渴望。一邊一邊單手伸進顧揚的衣兜，想要『摸』包紙巾用，結果卻掏出來一塊手帕，觸感綿軟又絲滑。
“喂喂！”顧揚丟下筷子，一把搶了回來。
“幹什麼？”杜被他嚇了一跳。
“不許碰，貴。”顧揚面不改『色』，“限量版，排了半年隊才買到。”
杜誠實發表意見：“這不有病麼。”買個手絹等半年，讓幼兒園的朋友怎麼想。
顧揚粗暴拍給他一包紙巾：“閉嘴！”
杜發出了心碎的聲音。
嚶。
更嚶的是，因為他這一掏，顧揚在回家之後，還專門又把手帕洗熨燙了一遍，相當不給哥哥面子。
……
由於企業家大會的關係，陸江寒最近都住在酒店，本來就有一堆記者專訪在排隊，結果週一上班時網上又冒出一個帖子，上來就寰東新店招商情況不容樂觀，otus百貨已經決定退出，其它品牌也處於觀望狀態，結尾直指陸江寒決策失誤，光是感嘆號就放了十幾個，生怕別人看不到。
“誰發的？”顧揚問。
“沒查到。”同事搖頭。
雖然這事算不上秘密，寰東的人、otus的人、建築方，甚至訊息稍微靈通點的業內都能探聽到，但楊毅還是被灌了一肚子火，主要因為發帖人實在太缺德，煽風點火上躥下跳，真假訊息混著放，一路頂帖猛唱衰，別的先不，光是看著就晦氣——而且這份晦氣還很龐大持久，到下午的時候，原帖非但沒有被刪除，反而複製多出幾十個，從零售論壇一路掛到社會、財經、娛樂八卦版，標題驚悚又震驚，深得專家營銷號精髓。
“至不至於啊？”於大偉牙疼，“不就一家otus，實在不行寰東自己都有百貨，搞得還非它不可了。”
顧揚重新整理了一下頁面，果然回覆又增加十幾條，水軍有，被水軍帶進溝裡的圍觀群眾也有，幾個看似內行的專業詞被翻來覆去用，煞有其事董事會內部其實早就對陸家父子的強勢作風不滿，絕大多數股東一開始就不看好普東山的新店，這次要是真捅出簍子，估計陸江寒得吃不了兜著走。
帖子看到一半，手機突然“叮”一聲彈出訊息，發件人孟霞，是白青青的助理。自從上回雙芸化妝品的活動後，可能是出於對大帥哥的然喜愛，又可能是因為白青青的叮囑，總之她經常會發來一些模特或者演員的兼職資訊，十分想把顧揚拉進娛樂圈。這次也不例外，上來就問他願不願意出演一個咖啡店店員，和白青青一起拍廣告硬照，工作時間一半，工作地點新亞99購物中心.
顧揚回覆，謝謝，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孟霞早就習慣了他的拒絕，倒也沒多什麼，只回復了一個遺憾的表情。
窗外飛沙走石，吹得玻璃吱吱作響，六點就已經一片昏黃。於大偉留給顧揚一把傘，叮囑他加班別太晚，這眼看著就要下大雨了，早點回家。
“我還在等著其他門店傳資料，今必須整理好，明開會要用。”顧揚給自己泡了杯茶，“對方網速太慢，估計得到八|九點。”
正著話，上已經滾滾炸開了雷，顧揚關好窗戶，又扭頭看了一眼報紙牆。
隔壁辦公室一直沒亮燈，陸江寒最近也沒住在1901，只在前幾發了條資訊，讓他幫忙給花澆澆水。
同事們都已經下班離開，顧揚關掉八卦貼，在搜尋框裡敲下了otus的名字。和寰東不同，這家店從一開始就是靠著網路炒紅，所以相關新聞也是鋪蓋地，正規入口網站的標題尚且算正常，論壇水軍和營銷號簡直就是毫無下限，專走下三路的勁爆路線，類似“少男少女竟在大庭廣眾下做這種事，引來路人紛紛圍觀”，點進去是一群網紅在otus裡做直播，圍觀群眾的確看得很開心；而“美女面目猙獰狂吃大香蕉”，就真的是漂亮姐姐在otus的自設甜點屋裡吃香蕉船，而且人家姿勢明明很端莊優雅，根本就不猙獰，估計看到這新聞得氣出心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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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話回來，雖然這種營銷方式又o又下三濫，但在otus創辦初期，所帶來的收益也是相當顯著的。畢竟不管網友點進帖子的初衷是什麼，出來時總會記住那間被一群俊男美女包圍的、文藝而又獨具風格的商場，也算沒有白投廣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