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處的暗潮洶湧,並未打破高老莊一夜的靜謐。
直至東方漸漸泛起魚肚白,斂了氣息的朱剛烈依舊提著釘鈀,往高家大院行去。
天色未明,此刻的高老莊除了零星的雞犬之聲,仍舊一片安詳。
所有人,都還沉睡在夢鄉。
趁著晨霧遮掩,朱剛烈一步十丈,閃轉騰挪,一盞茶的功夫便已到了村東頭那株大槐樹不遠處。
這是進入高家的必經之路。
到了這裡,朱剛烈沒再施展神通,將釘鈀扛在肩上,不急不徐地往三里外的高家走去。
“朱哥哥!朱哥哥!”
剛剛經過大槐樹,一道倩麗的人影便從樹後閃了出來。
朱剛烈定睛一看,發現這人正是自己即將過門的媳婦兒高翠蘭。
此刻的她滿面焦急,一雙眼似有淚痕,背上還背了個碩大的包裹。
看到高翠蘭如此情狀,朱剛烈一臉迷惑,奇道:“翠蘭,你怎在這?”
高翠蘭也不答他,惶急道:“朱哥哥,你快逃吧!逃得越遠越好,莫要再回來了!”
邊說,邊將背上的包裹取下,遞給朱剛烈。
朱剛烈不解道:“翠蘭,這是怎啦?發生了甚事?咱們尚未成婚,為何要趕我走啊?”
聽到朱剛烈這話,高翠蘭雙眸中蘊了好久的淚珠倏地滾滾而下,哽咽道:“朱哥哥你快走吧,莫要多問了!”
朱剛烈哪會依她,將包裹扔在地上,雙手箍住她的肩膀,追問道:“翠蘭,到底發生了何事?”
高翠蘭見他根本沒有要走的意思,只得哭泣著道:“朱哥哥,都怪奴奴,都怪奴奴連累了你,讓你犯下了這人命大案。你趕緊逃吧,逃得越遠越好,莫要再回高老莊了。嗚嗚嗚嗚——”
朱剛烈聽到高翠蘭此話,不解道:“人命大案?我犯了什麼人命大案?”
高翠蘭已經泣不成聲,悲聲道:“大姐夫和二姐夫,還有,還有高才,他們,他們死了,死了!”
朱剛烈聞言,平靜道:“死了?怎麼死的?”
高翠蘭哭成了個淚人兒,結結巴巴道:“說是,說是被你活活打死的。”
朱剛烈道:“不對啊,昨兒個我只用鞭子抽打了他們二十餘下,沒傷筋沒動骨,更不會傷及性命。怎會將他們給打死?”
高翠蘭見朱剛烈聽到自己打死了人,仍舊一臉鎮定,愈發焦急了,連忙道:“不是白天的事情。據大姐和二姐說,昨夜,他們親眼看見你扛著釘鈀到了他們的家,將大姐夫和二姐夫給一鈀築死的。並且,並且——”
聽到這裡,朱剛烈一臉淡然地追問道:“並且怎樣?”
高翠蘭咬了咬牙,只得續道:“並且,他們說,他們還看到你是,你是,是人身,人身豬頭的,的妖怪……”
說到最後,高翠蘭的聲音細若蚊蚋,微不可察。
朱剛烈渾不以為意,笑著道:“哦?他們真這般說?”
高翠蘭見朱剛烈絲毫沒有緊張擔憂,不覺愈發焦急道:“今兒天還沒亮,大姐和二姐就各自帶著張家與李家七八十號人圍了咱們的院子。
“因為高才也死了,他的爹孃也糾集了二十多名高家族人,一起到咱家討要說法。
“現在官府的衙差帶著陰陽先生已經到了咱家,說是要捉拿你。
“奴奴見他們來勢洶洶,好不容易才偷跑出來通知你吶。你快逃吧,再不逃,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