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高玉蘭夫婦的話,周遭眾人面色各異。
高家是大戶不假,但也是最近兩三年才發達起來的暴發戶。
說到底仍舊只是土包子一個,何談名門?
再說了,高翠蘭賢惠漂亮也不假,但你畢竟是招贅啊,任你是仙女兒下凡,還能招一狀元上門不成?
若是真如李大壯說得那般,高翠蘭也不至於到雙十年華,仍舊沒有婚配了。
“混賬!真真是兩個混賬!你們這是想要我高家絕後啊?!”
高太公聽到高玉蘭夫婦這話,本來稍減的怒意頓時再次竄了上來。
豁地起身,就要用龍頭柺杖去打李大壯,又被高老夫人一把拉住,連聲勸誡。
眼見老傢伙怒意不減,一直沒說話的大女婿張二狗趕忙開口,沉聲道:“岳父切莫著惱,俺們說這姓朱的配不上三姐兒,不止大壯說的那般,還有另一樁子因由。”
高太公已經氣得七竅生煙,怒瞪著張二狗,喝道:“你這混賬,又要說些什麼言語?”
張二狗面上堆著笑,立即道:“岳父且不知,我們說姓朱的配不上三姐兒,主要是說他們兩的八字不合,不僅八字不合,而且天生相剋,若是強行配了,不是翠蘭妹子早夭,就是姓朱的早死,配不得哩,配不得哩。”
當著高老莊近百號人,說出如此歹毒的話,高老太公都快氣得差點昏厥當場。
氣喘吁吁地道:“混賬!真真是個混賬!翠蘭與剛烈的八字,那是老夫花重金請先生算過的,說是般配得很,你們焉敢在此胡言亂語,老夫今日定要家法伺候!高才,請家法——”
說著,便大聲呼喊家僕高才請家法,可高才此刻根本不知貓在哪個犄角旮旯看戲。
他可恨不得這李大壯和張二狗真能將這樁婚事攪黃哩,最好是能將那可惡的朱剛烈趕出高府,又哪會去請甚勞什子家法?
半天沒有聽到高才的回應,高太公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也不等什麼家法了,就拿著龍頭柺杖,往張二狗頭頂劈去。
他畢竟年過五旬,身體早已被歲月掏空,剛剛將柺杖舉起,就一屁.股跌坐回椅上。
一時間上氣不接下氣,連半個字也說不出來,顯然快要被氣死了。
“爹爹——爹爹——”
高香蘭和高玉蘭見此,連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住高太公。
明眼看是擔憂老父病情,實則卻是將他按在椅上,讓他不能動彈,免得自家丈夫捱揍。
張二狗和李大壯看到高太公氣得如此,不由又互相望了眼,眸中閃過一抹旁人難以察覺的異色。
但一旁冷眼旁觀的朱剛烈何其精明,早將一切看在眼裡,心頭不由泛起冷笑。
他早就聽說過,這兩個以前就曾以各種理由破壞過高翠蘭招婿。
其目的嘛,自然是覬覦高家那點微薄的家財。
如果高翠蘭無法招贅,高家就絕了後,到時高太公夫婦一旦嗝屁,他們兩家聯合起來收拾一個無依無靠的高翠蘭還不是輕輕鬆鬆?
而現在高家如此發達,他們這樣的心思更是無比強烈,哪會容高翠蘭招一個如朱剛烈這般能幹的人作婿?
此時此刻,他們怕是恨不得高太公就此氣死,那高翠蘭的喜事也就變成了喪事,到時還招個什麼贅?
“爹爹——爹爹——爹爹你怎麼啦?”
就在院中亂糟糟一團,高太公眼看就要歸西時,一聲嬌呼從後堂裡傳來。
接著,身穿紫衣的高翠蘭便奔了出來。
扒開眾人,徑直來到高太公的面前,雙膝跪地,梨花帶雨,滿面擔憂地握住高太公蒼老的手,輕聲問道:“爹爹,你怎啦?你這是怎啦?”
今日本是告期之日,即便是招贅,她作為女兒家,按理也是不能在場的。
懷著一顆忐忑的心,一直躲在後堂閨房裡,靜等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