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不進城,我如今只是去看一看你所說的那個怪人。我只遠遠的看,不會有事的。"安撫的握了握銀杏的手,傅明嫿在她急切的目光下,掀開了馬車的簾子,輕手輕腳的走了下去。
"三姑娘…”
張了張嘴,銀杏欲哭無淚的看著面前嬌小的身影。沒有半分的遲疑,在三姑娘下了馬車以後,她也連忙跟了上去。
傅明嫿下了馬車以後,四下微瞥,眼睛一下子就鎖定了十米開外的那抹忙碌的身影上。
眼睛微眯,憑藉著月光發出的盈盈光亮,她一下子就看到了那抹身影在做什麼。
埋屍。
視線落在了泥土地上的那一沓衣服上,傅明嫿擰了擰眉,沒有將其放在心上。
分析了一下她們如今停留的地方,傅明嫿扭頭看向了依舊一臉驚疑不定的銀杏,無奈的嘆了口氣。
銀杏素來膽子小,如今長風城是這一番情形,她會害怕也實屬正常。
上輩子目光落在了銀杏的身上,回想起當初在她眾叛親離之跡,只有她不離不棄的陪伴在她的身邊,傅明嫿的胸口處湧起了一股酸澀。
壓下了心中洶湧而出的情緒,傅明嫿拉住了銀杏的手:“銀杏,我們回馬車吧。"
“好,三姑娘。"看著三姑娘要上馬車,銀杏心下一鬆,原本緊繃的心一下子鬆弛了下來。
回到馬車後,銀杏掀開簾子瞥了眼外面的那個怪人,遲疑了一瞬,輕聲說道:“三姑娘,我們等那怪人離開,再驅動馬車吧。”
"好。"看著銀杏緊張的模樣,傅明嫿笑了笑,捏起一枚糕點遞給了她:“吃這個,這個好吃。"
“三姑娘吃,奴婢就不吃了。“看著僅剩不多的糕點,銀杏連忙擺了擺手。
"快吃,不然我要生氣了。"佯裝成氣鼓鼓的模樣,傅明嫿不由分說的將糕點塞到了銀杏的手裡。
自趕路以來,銀杏一直沒怎麼吃過東西。十七八歲的身體在舟車勞頓之下若是一直這般,想來也支撐不住。
直勾勾的盯著銀杏,傅明嫿面上的表情越發的嚴肅。
"三姑娘不氣,奴婢吃。"心尖染過些許的暖意,銀杏鼻尖微酸,想到了這一路上本就稀少的吃食基本都被三姑娘分了一大半給她,眼眶逐漸的發熱了起來。
自從傅將軍戰死沙場,夫人也隨之而去以後,將軍府所留給三姑娘的那些東西就被傅家那群人瓜分殆盡。
除了聖上給的一些虛無縹緲的名頭,三姑娘在傅府的日子看似風光,實際上卻是寄人籬下。
垂下了眸子,將糕點嚥了下去,想到了如今她和三姑娘已經離開了傅府,遠離了那些是非,銀杏覺得前路又有了盼頭。
三姑娘自上次高燒醒來以後便沉默了許多,如今更是帶著她離開了姑蘇,來到了長風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銀杏知道面前的三姑娘依舊是三姑娘,這一切都是改變不了的。
也許真的是將軍和夫人在天有靈,給三姑娘託夢了也說不準。
這麼想著,銀杏眼底的憂慮緩緩的消散,再次抬眸,她的神色堅定了起來。
傅明嫿並不知道銀杏的這一系列心理活動,在馬車的燭光下,隨著一陣睏意的襲來,她靠著馬車,很快就睡了過去,一夜無夢。
時煙在泥土地上插了幾塊木板以後,這才提溜著靴子和衣服往河邊走去。
在給幾件衣服洗洗刷刷了一番以後,她將衣服擰乾,一手揣著溼衣服,一手提溜著靴子回到了破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