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為了兒子來的？”方文秀怒目圓瞪！
什麼叫他是最近才開始找她？已經安安靜靜的過了三十年，又何必現在才開始找她？
什麼叫他才知道她有個兒子？聽起來這是特意來找兒子的？
“不不不！你先別急！”賀湛伸手想摁住她的肩膀，可手伸到半空卻不敢落下，又訕訕收回。
“我……你先別急，聽我慢慢說，行麼？”他有點手足無措，他能理解她以為他要來和她搶兒子，他就是擔心她有這樣的想法才會想要把真實的情況說給她聽，他不要欺騙她，他也不曾欺騙過她。
方文秀狠狠瞪了他一會兒，緩緩收回視線，又一臉平靜無波的坐在炕沿上，直視前方。
這算是默許了，賀湛鬆了口氣。
“我不是來求你們原諒，我知道我不配求你們原諒，我只是想盡量去彌補我對你的傷害，去補償我對兒子應盡卻未盡的撫養義務，至少我現在有這個能力，你說呢？”他小心翼翼的望著她，等待她的回應。
“說說你的彌補方法吧。”仍是淡淡的疏離語氣。
“我……我想我能提供的就是房子、公司股份這些錢財，我猜其他的你們也不會想要。你們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公開，你們仍可以安靜的生活，不會有人來打擾你們，我猜這也是你們最擔心的。你們放心，這些事我會做的很隱秘。”
儘管他非常非常想要參與到他們的生活中，可他知道，他不能！他不能在三十前拋下他們去追求自己的事業，三十年後他自己遭遇了不順，便又回頭來找他們，妄圖從他們身上尋找溫暖！
原本應該甜蜜幸福的一家三口弄成現在這樣，責任完全在他身上，他怪不得任何人，他們母子沒有任何對不起他，相反，是他窮盡這一生恐怕也無顏求得他們的原諒。
方文秀盯著對面的老式衣櫃門鎖靜靜的呆愣很久，忽的，笑了。
笑著笑著卻皺起了眉頭，“房子，錢財？”她轉頭看向面前這個身材仍然高大健碩的男人，“房子，我們有!錢財，我們也有！你覺得我們缺什麼？”
賀湛被頂的啞口無言。
是啊，兒子現如今長大了，也算有本事，維持生活肯定是沒問題的，他們母子還缺什麼？他們缺的是過去那些清苦的日子裡需要的幫助，需要的是在他們需要的時候承擔起照顧他們責任的人，而不是在他們如今生活安穩之後，才來錦上添花。
在方文秀面前，賀湛覺得自己就是個最大的錯誤！無法彌補的錯誤！在她面前，他甚至連呼吸都是錯的！或許他唯有以死謝罪了吧。
“對不起！……我唯一能說的大概就只有這三個字。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兒子，我對不起你們母子！看到你們現在生活的還好就好，我感謝你生下兒子，還把他教育的很好，兒子很有本事，謝謝你！我……我就先回去了。快過年了，這些東西是我的一點心意……”他指了指炕上的禮盒，“你別讓我再拿回去，我總歸不是個陌生人，春節帶點禮品略表心意求你不要拒絕。”
卑微麼？於他來說，以他現如今的地位和財富，的確是卑微到了極點。
委屈麼？不！一切還不都是他活該！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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