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飛翼密密麻麻,扇動翅膀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好似一列火車正從基地上方開過,又像一座山壓在所有人心頭,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翼群越飛越近,即將抵達基地上方時,突然像即將撲上海岸的浪頭般高高揚起,隨即迅速向下俯衝。
浪頭還沒落下,一些飛翼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突然在翼群中爆開。
這個時候,基地上方的飛翼像即將吹爆的球一樣脆弱,突如其來的爆炸迅速向四周擴散,每一隻被波及的飛翼,都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自爆。
一時間,滿天的飛翼爭相自爆,沉悶的爆炸聲連成一片,好像一群頑童正趴在堆成山的氣球上,拿著錐子可勁亂戳。又像一大堆點燃的爆竹堆在天上,噼啪作響。
鮮血如雨骨肉如雹,無情地落到基地之上,基地外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凹陷剝離,腐蝕產生的煙氣濃烈得彷彿一片雲霧,遠遠看過去,零號基地就像一隻剛出鍋的饅頭,熱氣升騰。
安仁善差點咬碎了牙。
不管白天預設,不論空閒還是失眠,他無數次設想過基地在下一次畸變時,將面對什麼樣的場景,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恐人居然用了這樣一種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
不明就裡的朱治滿臉疑惑:“恐人怎麼一點都不心疼?”
這不是他一個人的疑惑,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有同樣的疑問。
安仁善抿了抿嘴唇,什麼話也沒說——都是用人類俘虜做出來的,恐人心疼什麼?
飛翼的情況至今仍是軍方的機密,就算在零號基地,也只有最早那批隊員知道情況,擴編後的新隊員完全不知情,老隊員也絕不會無緣無故洩露機密。
但無論新老隊員,面對這種完全不講道理的血肉進攻,臉色都難看到極點。
身為軍人,身為走上戰場的軍人,大家早有犧牲在戰場上的心理準備,就算是被大炮炸成一零爛肉,也沒什麼大不了。
可沒有任何一個人想過,自己犧牲的方式很可能是被腐蝕性液體活活融化,這特麼的,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想到的死法好不好?
心理素質再好的人,面對這種情況,也難免生出幾分忐忑不安,還能繼續堅守崗位已經非常不容易了,換成三流勢力的烏合之眾,這個時候怕是早就散夥滾球了。
情況愈演愈烈,天台在極短的時間內削薄了二分之一,再這麼下去,用不了多久,天台就會腐血燒穿。
安仁善萬般糾結,卻又想不出任何辦法。
他連腐血到底是酸性還是鹼性都不清楚,怎麼可能有辦法?
更讓人擔心的情況出現了,佈置在基地外的監控鏡頭陸續失效,只能透過無人機觀察外面的情況。
然而沒過多久,接收訊號的天線也被腐血摧毀,戰場監控系統幾近癱瘓。
要知道,基地的天線不是那種架在外面的明線,而是埋在牆體內部的暗線,情況到底有多嚴重,可想而知。
若是一棟普通建築,還可以架設室內天線,但零號基地是按最高標準建造,牆內除了天線,還埋有防電磁脈衝的遮蔽層。
核.爆可以摧毀基地,但核爆產生的電磁脈衝,卻不可能穿透基地的遮蔽層!
通訊訊號就更不用說了,除非天線轉接,否則絕對沒有進入基地的機會。
安仁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焦慮煩躁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