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艦隊至始至終未曾開炮反擊,這直接造成了桑普森准將判斷上的失誤,原本預判中驅趕中國人的想法,最終演變為一場前追後趕的大戲,整場追逐大戲持續了整整2小時,當西班牙商船隊在13分艦隊掩護下駛入古巴北部密佈島嶼、淺灘的拉傑卡水域,此刻夕陽西下,將美國艦隊戰艦長長的影子印在寬闊的海峽上。
已經陸陸續續向中國兩艘戰列艦發射了近200枚炮彈、缺無一收穫的美國艦隊,終於感受到來自這時代最先進戰列巡洋艦的巨大威脅……1898年3月2日下午5點22分,完成航道切換跑到美國右翼艦隊正前方的天狼、天魁兩艘戰巡的揹負式主炮打響了第一輪校射。
桑普森准將看到前方中國戰艦改變航道後,顯然感受到巨大的危機,作為一名海軍指揮官,他自然明白艦隊所處位置在海戰中的重要意義,而對方兩艘戰列艦直接卡到自己所在戰列線的前方,這意圖實在是太過明白,那就是要最大程度減少來自自己這一戰列線的壓力。
因為受到領頭旗艦視界的影響,身後的戰艦獲得的開炮機會自然不會沒有,但要在高速推進的戰艦上,忍受艦首不斷受海浪翻湧的上下,主炮射擊的頻率將大大降低,萬一在射擊時,前方戰艦正好在射擊直線上,而炮彈擊發時又不湊巧的碰到艦首下伏。那還真有極大可能造成誤傷。
所以,他做出了一名合格海軍指揮官必須做出的命令,“釋出命令。命令右翼艦隊加速進行戰術機動,形成梯形層次,儘量減少射界的影響!”
命令立刻以旗語和燈光訊號向後傳遞,而就在幾乎同一時刻,中國艦隊終於打響了第一輪校射……而桑普森剛才的命令,卻導致了另外一個致命的錯誤!
此刻,桑普森准將終於看到了堪比教程式的海軍炮術。兩艘中國戰列艦揹負式的雙聯主炮以間隔3秒的射擊頻率,先後向各自目標射出了4枚高爆彈。猛烈噴射出的巨大黑色煙柱和刺亮天空的炮火,讓擁有13寸主炮的衣阿華號戰列艦也感受到明顯的差距。
之前射出了近200枚炮彈卻無一收穫的美國艦隊,自然不會相信對方能在同樣情況下輕鬆命中自己,而對方第一輪校射結果。看起來似乎也不怎麼樣,炮彈稀稀拉拉的落在左翼艦隊前方,形成了一片看似凌亂的彈幕。
其中最接近目標的,是從天魁號c座主炮上發射的第三枚校射彈,他的目標是位於左翼美國艦隊第二序列的德克薩斯號二級戰列艦,炮彈落在德克薩斯號左前方500米的海面上,但這卻足以讓美國人大吃一驚。
要知道,之前美國戰艦群向前方不斷機動的中國戰列艦發射了近200發炮彈,射擊距離介於8000到米。其中最精準的一枚是掠過天魁號戰列艦艦尾,飛入戰艦右側海域,其他的炮彈幾乎都誤差在七八百米。
這樣的成績。對於一支一直來都在近海防禦練習中的新海軍而言,其實也在常理之中,在印第安納級戰列艦服役前,美國海軍根本沒有戰列線作戰的概念,主力艦隊都是類似大型蚊子船的淺水炮艇。
雖然美式的淺水炮艇擁有一些完全不同於歐式淺水炮艇的優勢,不如採用了更靈活的旋轉炮塔之類。但是,這類淺水炮艇在日常炮術練習中。都是在低速下配合岸上炮臺展開的防禦性反擊,根本沒有太多高速追擊下的練下……原本就是近海防禦的戰艦,原本就不是用來主動出擊!
如果今天美國海軍遭遇的是羸弱的西班牙海軍,完全可以不緊不慢的與對手展開對轟,最終在不斷拉近距離、提高射擊命中率的情況下取得勝利,但是,頗有些盲目樂觀的桑普森中將根本未曾意識到,雙方炮術間巨大的代差!
“將軍,我建議讓後續戰艦全部壓上來,到時候中國人只能落荒而逃!”一旁的肯特參謀已看到中國人終於開始反擊,這意味著戰事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之前中國人一直向東航行,使得距離無法拉近,但一旦進行互相射擊,這將是抓住機會重創對方最佳時機!
桑普森准將顯然也已經厭煩了尾隨對手、毫無效果的前主炮射擊,開始考慮利用海峽航道狹窄的地理優勢,使用艦隊中速度最快的衣阿華號、俄勒岡號展開追擊時,中國戰艦忽然間又展開的第二輪校射,讓他頓時大驚失色。
僅僅在第一輪校射後不到1分半鐘,桑普森准將即將釋出新的作戰命令,親自率領最強大的兩艘戰列艦發起衝擊時,他驚訝的發現,對方巨大的主炮竟然再次猛烈的噴射出巨大的炮火……而這一次,依然是階梯發射的4輪。
他立刻終止了命令,驚訝的向一旁正在瞭望哨上觀測的艦隊參謀肯特問道:“肯特,中國人之前一輪炮擊間隔?我難道看錯了!”
而對方此刻也是一臉的驚訝,“將軍……我確信,他們的射擊間隔是1分35秒,而他們主炮的口徑根據炮焰觀測,應該不小於13寸……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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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驚訝的表現,自然是看到雙方主炮上的巨大差距……口徑上,美國海軍顯然並沒有太明顯的落後,13寸、30倍徑主炮,雖然射程和精度相比天狼號上的克虜伯13.5寸、43倍徑主炮有不小差距,但完全滿足目前距離的炮擊。
但依舊採用舊式螺紋鋼炮閂的美國艦炮,打出3分鐘一發,那已經是極佳訓練狀態下才能做到的。今天這種接近16節高速機動、而且上浪嚴重的情況,45分鐘那是正常水準,這射擊時間間隔上巨大差距。直接的結果,就是雙方在單位時間內彈藥投射量的幾何級差距!
這一點桑普森怎麼會搞不明呢?所以在這一時刻,他倒是暗暗慶幸了一下,幸虧中國人在自己改變戰術前展開了炮擊,如果自己之前下達命令,帶領俄勒岡號戰列艦追上去與對手廝殺,別說炮管子粗細上的對抗。就是這火炮射速上,對方就足以完爆自己!
想到這一細節。他立刻意識到更糟糕的事情,中國人掌握瞭如此恐怖的炮術,卻至始至終保持著剋制,在之前持續近2個小時的追擊中光捱打、不還手。這其中絕對有巨大的陰謀……他不禁向周圍在夕陽下閃耀粼粼波光的海面張望了一下!
難道中國人在這裡埋伏了艦隊?難道中國人和西班牙人聯手在這裡伏擊?雖然這一切看起來可能性不大!但卻十分的可疑!一系列的疑惑閃過他的腦海,讓他立刻作出了決定,“命令,所有火炮射擊,並且立刻停止追擊,拉近艦隊距離到5鏈,準備脫離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