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飛揚之際,他的腳步卻不由自主的滿滿向東而去,等走近了,他才看到這邊的情形,密密麻麻搭建著平頂的土牆草屋,一間間如同鴿籠般圍成一個個大大的院落,看來這些泥土房屋也是有些年代了,其中不少屋子顯然是因為無法修繕而廢棄著。
而在當中的大院中,三三兩兩卻是圍坐著許多的百姓,更有一些輪值休息的軍漢三五成群的圍坐在一席木桌旁,顯然是眯著小酒,這顯然都是捨不得點家裡的油燈,這屋外皓月當空,那是免費的照明。
而斷斷續續的哭聲顯然是來自於這其中的一間屋子······正在秦鎧琢磨著要不要走進去之時,裡面已然有軍漢看到外面走來的這幾個人,起身走出來張望,這那看得清楚,便大聲的嚷嚷著,“來的是那個?”
麻將牌立刻竄了出去,一晃神就出現在那軍漢面前,“黃老三,又喝黃湯啦,今天tnd眼神還挺尖的嘛!”
黃老三顯然也是一愣,睜眼又仔細看了看,忙賠笑的說道:“誒呀……我的馬誒,原來是速把總,你不在將軍府裡,怎麼跑我們這旮旯來了!”
速闞自然啪的給這傢伙肩膀就重重的拍了一下,嚷嚷著,“你這傢伙,還不進去把人都交出來,欽差大人來看看咱營裡的兄弟和家眷!”
這話一出,院子裡頓時就雞飛狗跳起來,這裡就是最低等士兵的屋子,平ri裡也就來個把總那已經是了不得了,今個兒那是月亮從西面出來了,竟然一下子來了個一品的欽差大人,等秦鎧走進院子時,已經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的人。
他一皺眉頭,這時代的跪禮啊……那可是讓多少人害了軟骨頭病,不過,這也不是他能改變的,某些情況下,這也是可以利用的優勢,他可不會忘記自己初到福州時·去當鋪看到的那個高高的櫃檯,一切潛意識中的東西,都是被這時代潛移默化中改變的。
“都起來,”秦鎧揮揮手既然來了,那就索xing多坐一會兒,他確實有些問題,需要從這些士兵中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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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起來!都起來了坐下!”速闕大聲的喊著,同時下達了他想想中的命令,這欽差大人坐在一個不高的木凳上,自然這些士兵和百姓不能看起來比大人還高大!
秦鎧坐在凳子上四顧看著下面這有些迷茫的眼神,這些北方樸實的漢子,世世代代生活在這片小小的天地間,他的血肉構築成了對抗北方狼族的堅牆,而一旦他們戰死疆場,那就意味著一個家的破碎,這將軍白髮征夫淚,就是面前活生生的寫實。
他一指坐在最近的黃老三“黃老三,這次出征在即,倘若獲勝而回你有何期望?”
看到這位年輕的欽差大人絲毫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做派,這倒是讓院子中的氣氛緩和了一些,黃老三剛灌了二兩黃湯,倒也壯了幾分膽子,被點名之時,倒也沒有怯場的意思,站起來撓撓頭,四周看看,憋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我想要個兒子!”
這話一出頓時把周圍的人都惹笑了!
“黃老三,你黃湯少喝幾年,不就能娶個婆娘了嘛······只是怕到了時候,你這樣還能硬的起來不!”立刻有軍漢大聲的開起玩笑來了。
麻將牌看到這些軍漢開這等粗鄙的玩笑,立刻大聲的喝止起來,秦鎧倒是絲毫沒有怪罪的意思他早聽速闞在一旁輕聲解釋,這黃老三是個老光棍,他那點軍餉早就給他喝黃湯喝光了,又哪有銀子娶老婆,但是國人這樸質傳宗接代的念頭,卻始終在他心中。
秦鎧笑眯眯的朝黃老三揮揮手讓他坐下,又指指黃老三旁邊的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年紀的年輕人,“你也在卓佐領軍中從軍?多大了年輕人看欽差問道自己,也是一激動,立刻站起來大聲說道:“報告大人,小的叫張鐵牛,已經十八歲了,上個月剛從的軍,是西丹營的輔兵!”
少年稚嫩又略顯骯髒的臉上充滿了激動,這讓秦鎧也是不禁感慨於人生的際遇,這時代多少年輕的生命的渾渾噩噩的活著,又有多少年輕的生命毫無意義的虛度年華,而像這少年,剛剛成年、如同朝陽般的生命,卻要走上生死瞬間的戰場。
旁邊的麻將牌又非常適時的湊過來低聲說道:“大人,這張鐵牛他爹是佐領前鋒哨的斥候,上個月過河去鐸陳城時,正巧碰到毛子攻城,和城裡的三十餘巡哨兄弟一起戰死,剩下他老婆和兩個兒子,小的才不過5歲,卓大人安排鐵牛在輔兵營裡做事,一個月能有20斤糧和300文大錢。”
秦鎧點點頭,這卓鼎的兵馬在這防軍中能有不俗戰力,顯然是頗能收攏軍心,雖然脾氣古怪了點,倒也是一個可用之才。
“張鐵牛,若是獲勝而回,你有什麼願望嘛?”
“我······我想給我老孃蓋一間新屋子、給我弟弟買個他喜歡的撥浪鼓!”男孩聽到此刻並不存在的勝利時,卻露出了神往的表情,大聲的回答著。
秦鎧看著這個剛剛失去父親的男孩,無論他在戰場上表現如何,這都是一個能擔待的男孩,這貧家多鐵漢,說得確實不錯。
一尺花布、一頓飽餐、一畝肥田,甚至於一碗好酒,這些樸質而簡單的願望在院子裡此起彼伏,很顯然,這讓長久來身居高位的秦鎧也是感觸頗深,大工業的夢想還在自己的規劃之中,但是盡在咫尺的願望,卻為何不能滿足?
一會兒工夫,速闞領來了剛才哭泣之人,卻是個三十多歲、相貌尚可的女子,身邊還帶著四五歲、一男一女兩個娃娃,北方的娃娃雖然沒有什麼太多的食物,倒也不瘦,粉雕玉琢的端是可愛。
“大人,這是馬把總的婆娘陳氏,擔心馬魁的xing命,這才鬧出這麼大動靜來了!”
秦鎧點點頭,馬魁的傷確實挺重的,羅棟下午已經動了手術,成功的取出了卡在肩胛骨裡的子彈頭,並且進行了傷後處理,採用的還是南洋體系的白藥外敷料,他看了看這女子,若是馬魁真的死了,還可還真就苦命了,這麼大點兩個小孩。
他揮揮手,讓人把跪在地上的女人扶起來,“陳氏,馬把總的傷雖然挺重的,若是這天下還有人能救得了他,那也就是我軍中的醫生了,有這天下最好的醫生給他看病,所以你儘可放下心!”
聽到欽差大人這麼說,這陳氏自然是喜出望外,而秦鎧這關於軍醫的說辭,竟然讓軍醫羅棟一夜成名,第二天出現在眾人面前之時,總覺得有人衝他指指點點,看得他莫名其妙-!不過他才懶得理會,他關心的是一夜之後自己病人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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