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隔壁的屋子,裡面做的十幾官員,正在飲酒閒聊,看官袍上的都是白鶴、大雁之流的玩意,那是四品、五品的京官,在整個京城官員體系中屬於中等偏下的哪一階層,不過大多年齡在30到40歲模樣,倒也算是京官中的實務派。
有兩人的袍子是例外的,居中而坐的一個四十歲出頭的瘦臉男子,一捋長鬚,眼袋深深的凸起,穿著的是四團龍官袍,那是郡王爺的服飾,而在他旁邊的一個五十來歲、頭髮花白的老者,穿著的卻是二品錦雞的官袍。
那瘦臉的郡王爺此時正在和幾個年紀相仿的旗人說話,看到管事的進來,身後卻沒有他要叫的柳絮姑娘,當時臉se就不大好看,大聲的問道:“陳管事,怎麼回事?難道還有人不開眼強留柳絮姑娘嘛?”
陳管事忙拱手賠禮,陪著笑答道:“郡王爺,這事真的不巧了,隔壁是南洋大臣、廣東巡撫大人擺的酒宴,說是讓柳絮姑娘彈奏幾曲再過來”
這話一出,在座的這些官員別看官階不算大,那個不是順風耳之流,南洋大臣、廣東巡撫……這名號一出,那不是號稱這兩年大清官場第一另類的秦巡撫嘛,這位年紀相比清流乾將張之洞、張佩綸更是年輕,這權柄可是一點不差,而且後勁十足。
倒是這位郡王爺一臉迷茫,還沒搞明白這南洋大臣、廣東巡撫是個什麼鳥人,北洋大臣李中堂那是知道的,這南洋大臣麼,這些年做的人也多了點,再說,和他這麼個貝子郡王八竿子可打不到一起啊。
這時候旁邊的老者也看明白這位郡王沒搞明白隔壁的狀況,他這麼個郡王雖然身份尊貴,但是要和這掌控一方的巡撫相比,那可就是個繡花枕頭了,而且還是這位大清官場的異數,對於很意外在酒樓裡碰到這位秦巡撫,這位老者顯然也頗有結識的興趣。
這時候旁邊有一個年輕的官員站起身來,衝著這位草包郡王說道:“郡王爺,這南洋大臣小弟倒是有過一面之緣,要不容小弟過去一探”
在座的十幾個官員也是一愣,這位是太常寺少卿何錄,平ri裡也是名聲不顯的一位,不過算起來也是清流一黨的積極分子,想到這裡,倒也明白了這位是如搭上南洋大臣的線的,現在beijing城裡人人都知曉,清流的這些官員與南洋系走的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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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位在座的郡王爺,大名叫愛新覺羅奕劻,那倒是正宗的貝子郡王,乾隆帝十七子永璘孫,輔國公綿xing長子,不過這爵位實在不咋地,離著親王位置還有好些距離,而且現在也只是個御前大臣,四十多歲的人了,也就一個不大不小的閒官。
而他旁邊的那位老者,倒是朝堂上頗有實力的一位,刑部侍郎兼任軍機處章京許庚身,這位的實力,來自於宮內的信任,年輕時就頗得咸豐帝看重,現在雖然在軍機處並不是決策的人物,但是頗得西宮太后賞識,這一點可是了不得的資本。
透過許庚身的解釋,奕劻算是搞明白隔壁這位的來歷,這讓他也頗為驚訝,他雖然目前來說並沒有太多實權,也就是在宮裡面行走的大臣,平ri裡更關心的是太后、皇帝的喜好,至於這國家大事,更多的是當成趣聞來聽聽。
不過這位秦鎧的事情,他倒是正兒八經的聽過,而且頗有印象,沒想到今天這裡能碰到,自然要結識一下,他們家只是世襲的輔國公,在貝子親王多如牛毛的大清,完全算不得什麼,能結識一些朝堂上的實權人物,對於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何況他現在只是個沒啥實權的御前大臣,這管宮內事務的閒職,和那位督撫一方的權責,可是天差地別的距離。
想到這裡,他立刻示意何錄速去果然,片刻之後,這位清流派的少卿不負眾望,引著一個二十五六歲模樣、身形挺拔的年輕官員走了進來,這第一印象和之前聽聞的這位大人的事蹟實在是有些對不上號。
這位秦大人看起來確實十分乾練,不過和戰報上那個殺伐果斷的預想相比,那就相差太遠了,這位手上創立的軍功,朝堂上早有人把他與率領湘軍四處救火的左大帥相提並論,不過現在看起來,竟然是個和左大帥相仿的儒將。
秦鎧笑嘻嘻的進來後,一眼看去,在座的還真是不少,都是四品五品的主,這倒是些可以挖掘價值的物件,上首的兩位衣著倒是十分好認,四十來歲的那位看起來面相敦厚的郡王爺,定然就是後世被戲稱為“老慶記公司”的創世人奕劻。
他心底狂笑,老子找你還真不容易啊,咱可不能讓袁世凱捷足先登羅,現在不過是個閒散的郡王爺,ri後可是大有培養前途的人物,咱就先預定下來了,秦鎧哈哈一笑,快步上前,來到奕劻面前,一拱手笑著說道:“原來是郡王爺啊,下官可是失禮了”
奕劻自然給秦鎧的做派雷的不輕,自己也就身份尊貴些,品階高那麼一點,要論起這實權來,拍馬也趕不上這位比自己小十餘歲的巡撫大人,不過看得出對方十足的給面子,這可是好事情,想到這裡,他忙起身邀請秦鎧入座,也琢磨起如何結納秦鎧的問題了。
對於一旁的許庚身,秦鎧自然不會怠慢,這位的身份也很特殊,在慈禧執政的幾十年前,十分的注意朝堂上的權力制衡,而正兒八經得到慈禧看重的侍郎有兩位,其一就是這位許庚身,而且,這位倒是朝堂上的明白人,對於中法戰爭、中ri戰爭都是堅持強硬態度的。
而另外一位孫毓汶孫侍郎麼,倒也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清咸豐六年1856)丙辰科翁同騄榜進士第二人,這學問確實不可小覷,但是這能耐更是讓人驚掉下巴,當然這能耐實在是有些個劍走偏鋒的意味。
很快,秦鎧就算正是融入了這邊的環境,和這位不學無術的郡王爺更是吃喝打屁,完全是一副相見恨晚的表現,而與許庚身交談之時,他又變得十二萬分的冷靜,話題一轉,就談到了越北戰事,就連越北局面不容樂觀這等駭人聽聞的訊息,他也有意無意的洩露出來。
這讓軍紀衙門行走的許庚身十分吃驚,這些訊息,他在軍機處也沒有聽到過,這位秦鎧,他自然是知道的,朝廷委派他在越北練了一支炮灰部隊,協助淮軍防守嘛,沒想到這訊息靈通到如此地步。
等到兩個時辰後分手之時,奕劻對於這位看起來豪爽的漢人督撫已經頗有好感,當然這好感是需要物質基礎的,臨行之時,這頓消耗上千兩白銀的酒宴自然由秦鎧買單了,此外,一封萬兩的銀票悄悄的塞進了郡王爺的袖子裡。
一萬兩白銀,這可是親王級別的敬儀,各省督撫送給權傾朝野的恭親王奕,常例最多也就一萬兩,這位秦巡撫出手就如此爽快,奕劻心中暗暗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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