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依舊是那條路,窗外川流的車與人卻由生氣變成了焦躁,一如蘇沫此時混亂的心情。
雖然拒絕安晴的時候那麼雲淡風輕,但,這顆心可曾真正的輕鬆過嗎?
不知不覺,已經三年了,此刻坐在柔軟的皮椅上,蘇沫突然覺得累。
身邊的江瀝舟說:“安晴說的未必是真話,當年的事故調查結果很清楚,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蘇沫眼睛直視著前方,“你也覺得我不應該追究那個影片,是嗎?”
江瀝舟露出一絲苦笑,這個時候似乎說什麼都是錯的。
“心裡過不去的話,這件事就交給我調查。”
蘇沫怔怔的轉頭看向他,認真開車時,男人的側顏顯現出剛毅稜角,原來不知不覺間,那個愛逗她玩的小師兄已經長成這樣成熟了,蘇沫忍不住伸長手臂摸了摸他的下頜角,眼中流露一絲暖意:
“別傻了,那些早就過去了,你看,我現在坐車都不怕了。”
江瀝舟小貓似的在她指尖蹭了一下:“喵!”
“噗!你怎麼那麼萌啊?再叫一個!”
“喵喵!”
“再來一聲!”
“唉,癢,開車呢!”
“哼,沒意思。”蘇沫悻悻地關掉影片錄製,就這手機看起最近的比賽錄影來。
餘光觀察著蘇沫沉靜的臉龐,江瀝舟輕輕蹙起眉,她只是說過去了,沒有說不信。
回家後蘇沫又收到安晴發來的簡訊:【一時拿不定主意很正常,你再考慮一下,我的條件不變,想通了隨時聯絡這個號碼。】
蘇沫隨手將安晴的號碼划進黑名單,將手機一丟徑直朝訓練室去。
一天下來蘇沫的表現都很正常,好似完全將那個影片放下,導致基地裡的其他人都以為他們兩個只是趁著訓練間隙去約了次會而已,唯有江瀝舟心中始終縈繞一片隱憂,蘇沫的表現太正常了。
在江瀝舟在糾結的時候,蘇沫也在糾結。
自從恢復正常的生活後,蘇沫就養成了一個習慣,每當她因為一個問題陷入糾結的時候,總是習慣找一個沒有人打擾的地方,獨自將條理跟邏輯一根根理順,最後編織出一個最優解。
獨自守護一個秘密讓她安心,這樣做的時候她還是優雅的她,沒人能辨識出她曾經經歷過軟弱,也沒有人會因此向她投來憐憫的目光,她不喜歡那樣的目光。
她曾為這樣的自己而自豪,久而久之養成強大的自信,自信能解決一切的問題。
然而事實並非總是這樣。
夜深人靜的時候,蘇沫擁著被子從床上坐起來,頭深深埋在柔軟的布料裡。
“你在幹什麼啊?!”
——又或者事物總在變化。
為了明天不讓別墅裡的人發現自己的紅眼睛,深陷對自己不滿中的蘇沫拿起了床邊的遊戲眼鏡。
旅遊賬號最近上線了深度輔助睡眠測試系統,但願有用吧。
然而蘇沫很快又失望了。
臥龍城,快活林。
時間在0:00左近,遊戲裡同樣是深夜,更夫敲打三更鑼,身後亮著燈的門推開,黃蓉打著哈欠一手揉捏著後腰從裡面走出來,不滿的對坐在後院鞦韆上的女人說:“都三更了,你不睡我可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