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後蘇家母女在就近的小旅館住下,李大木頭可憐兮兮的在車裡解決了一中午。
下午沒有再遇到熱心的小哥哥,蘇沫自己搖著輪椅來到教室。
數學是蘇沫的強項,考試時間剛過一半就答完了試卷,檢查三遍之後,還有十幾分鍾才打鈴,閒極無聊的蘇沫把卷子合上,側頭看向窗外想發一會兒呆,於是就瞥見了紀璇。
紀璇的狀態很不好,握著筆的一隻手青筋暴起,飛快且凌亂的在草稿紙上滑動著,沾滿汗珠的額頭下,一雙眼睛目光中透著恍惚,牙齒緊咬在下嘴唇上,連嘴唇被咬破了都沒有注意到。
蘇沫微微搖頭,這孩子今年算是完了。
“叮咚,考試結束,請全體考生停止答卷,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監考老師收完考卷之後方可離場,叮咚……”
終場的鈴聲響起,不少考生髮出絕望的哀嚎,後座裡哇的一聲,有個女生哭了出來,蘇沫沒有回頭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座位上爬起來,立即收到來收卷的監考老師一記輕蔑的白眼。
蘇沫摸了摸有些乾裂的嘴唇,她的魅力下降了?
傍晚歸心似箭的考生尤其多,沒有保安小哥哥開道,蘇沫也不著急和他們擠,搖著輪椅後面慢悠悠的跟在大部隊後面,直到教學樓裡面人都要走光了,才和抱著卷子的監考老師坐上一座電梯下來。
一段短暫而尷尬的同乘之後,監考老師也形色匆匆的走了,蘇沫慢慢搖著扶手往校門出走,路過花壇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嗚嗚的哭聲。
紀璇不知道她這一天是怎麼過來的,或者說,自從兩天前遇到那個女人開始,紀璇就一直像做夢一樣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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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剛才,當那張空了一大半的試卷以血淋淋的姿態出現在她面前,彷彿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將殘忍的現實帶到她面前。
她不顧一切的衝出了考場,躲在沒有人的角落哭的昏天黑地,卻不知道該為什麼而哭,為了那張試卷,為了自己一年來起早貪黑的努力,還是為了手心裡那根鑰匙環?
鑰匙環!紀璇怒上心頭,她用盡全力的將手中的鑰匙環丟擲去,卻沒有聽到鋼鐵碰撞在青石板上的聲音。
“亂丟東西砸到人怎麼辦,就算砸不到人,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
坐在地上抱著膝蓋痛哭的女生抬起頭來,一瞬間全身的血液凍成冰窖,一個坐著輪椅的美麗女生正停在花壇中間的小路的入口處,晶瑩如玉的手中勾著一根銀閃閃的鑰匙環,一雙幽靜的眸子看著她,神色晦暗莫名。
她發現了!紀璇顫抖了一下,幾乎是尖叫出來:“還給我!”掙扎著想從地上站起來,去搶蘇沫手中的鑰匙環。
許是哭的太久有些缺氧,慌亂之下,想要爬起來的紀璇一個趔趄又摔在地上,瞪大著雙眼,眼睜睜的看著蘇沫把鑰匙環移動到輪椅的突出的輪軸處。
鑰匙環的頂端造型奇特的凹槽對準輪軸輕輕一扣,咔噠一聲脆響,鑰匙環的頂端和輪軸嚴絲合縫的扣合在一起,鑰匙環長長的身體傾斜,變成一個槓桿的結構。
蘇沫的神情微冷,手掌掰動槓桿,輪軸在槓桿的作用下旋轉著從軸承裡伸長出來。
鬆動的輪軸不注意的話很難被發現,甚至不會影響輪椅的行動,但隨著在顛簸的地面上行駛,輪軸會越來越鬆動,最終從另一邊的輪子裡脫離出來,c市是山城,有不少溝溝坎坎,如果那個時候自己剛好在上坡或者下坡,就不僅僅是從輪椅上摔下來那麼簡單了。
想到這裡,紀璇今天一切的異常都有解釋了,蘇沫的神情更冷,她一直知道紀璇不喜歡自己,甚至是厭惡自己,但沒想到她會在這種時候,用這種方式來給她下絆子。
她戲謔著說:“這麼精巧的工具,花了不少心思吧?”
此時的紀璇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她再也顧不上什麼試卷,什麼鑰匙環,蘇沫的目光讓她渾身發寒,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跑!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背後叫住了她:“如果你現在跑的話,我就把這個東西交給校方和警察,這上面可是有你的指紋,憑這個,完全可以判你蓄意傷害。”
紀璇幾乎是絕望的轉過頭來:“那不是我的,不要,求求你,我沒敢,我真的不敢!”
腦中一團混亂的紀璇已經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