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他身居高位,又久經沙場,不怒自威,光是往那一站,就讓堂上的大理寺卿如坐針氈。
“來人,給四皇子看坐。”大理寺卿不自然的開口說道。
衙役得到指示,很快就拿來了椅子。
梁荃撂袍坐下,自帶威儀,雖是坐於堂下接受三司會審,卻無驚慌之色。他看了大理寺卿一眼,就讓他冷汗直流,倒像被審的人是他。
“楚酒,楚酒。”大理寺卿小聲的叫著蘭茝。
蘭茝上前低聲問道“大人有何吩咐?”
“既然是你召集三司的,等會你來問好了,大人我坐在堂上給你撐腰。”
蘭茝見他坐立不安,這才明白過來這大理寺卿不過是紙老虎,於是點了點頭。
見蘭茝同意,大理寺卿頓時安下心來,對梁荃賠笑道“殿下,今日召您前來,乃新任兵部侍郎楚酒之意,他在昨日的調查之中,發現了一些物證,都指證殿下與此案相關……”
“好了,就楚侍郎來問吧。”梁荃不耐的打斷了她。
蘭茝暗中笑道,這大理寺卿不虧是官場老手,頗擅推諉卸責。
此時,她站在堂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梁荃,開口問道“一個月前,殿下曾在宮宴之日,於盛華宮內向陛下親口承認這秋水琴譜是你贈於樓二小姐的,可有此事?”
“是。”
“半個月前,前昭儀薛氏在冷宮被殺,在案發現場再次發現這秋水琴譜,上面的字跡與殿下贈予樓小姐的琴譜一模一樣,不知殿下作何解釋?”
堂上的大理寺卿沒想到,蘭茝會問得這般犀利直接,不由暗中吞了口唾沫。
“自我母妃彈奏秋水之後,這琴譜就在民間廣為流傳,我也是偶然得之贈於樓小姐。況琴譜上的字跡並非我的,我能得到此譜,別人自然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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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跡?”蘭茝一笑,走到堂下,將手上的《琅琊詩集》遞到梁荃面前,“既提到了字跡,那這本詩集,殿下看著可還眼熟?”
梁荃掃了一眼,並未接過,目光如鷹的看著蘭茝,“一月前,我不慎撞落樓小姐的詩集,被雨打溼,便差人賠了他一本。”
“那殿下吩咐何人抄了這本詩集呢?”
梁荃避而不答。
蘭茝再次出聲道“還望殿下如實告知,當日貴妃娘娘在盛華宮死於非命,手中握著紙條,上面的字跡與這《琅琊詩集》的一模一樣。”
說到這,她轉頭看了樓式微與姬狐晏道“昨日樓侍郎與姬少卿與我一同看過這物證,可以證實我所言非虛。”
二人被蘭茝點到名字,齊齊點頭,樓式微道“字跡確是一樣的。”
此時,梁荃的面色陰沉,堂上的大理寺卿不由的擦了把汗,沒想到楚酒這小子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審起案來這般咄咄逼人。
下面這位爺可是指揮千軍萬馬的人物,殺伐果斷之人,那麼大的北燕都敢動,他們這些文官,誰敢觸他的眉頭。
御史大夫和刑部尚書齊齊飲了口茶,平復內心緊張的情緒。
梁荃沉聲開口道“不知楚侍郎在書法上的造詣如何,京都內任意一個書法大家要模仿一個人的字跡並不困難。”
“那瓊林之宴上那名彈奏秋水的女姬殿下作何解釋呢?她臨死之前向殿下磕了三個響頭,口口聲聲‘以死謝罪’不得不讓人深思,這罪是彈奏了此曲,還是敗露了計劃?此姬在我身旁伺候之時,眼神便一直往殿下那看,我當時還當此姬見殿下生得龍章鳳姿,心生愛慕。”
三司眾人聞言,心中震驚,沒想到楚酒會親自指證四皇子。
但是眾人更沒想到的是,這位新任侍郎接下來的話更是膽大包天。
“禮部尚書乃是樓相門生,在朝中位置舉足輕重,四皇子又與二皇子在朝中分庭抗禮,試問除了殿下誰有動機殺了他呢?況四皇子門下武藝高強之能人眾多,想不被園中侍衛發現,殺死一個朝廷命官怕是輕而易舉,雖然殿下矢口否認,但這一樁樁,一件件加起來,矛頭直指殿下,讓我等不得不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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