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拿著繩子的柳州兵低下頭去看,卻見這個突厥人活得好好的,只是眼神死死盯著遠處,神情也不復剛才憤怒不安。
他順著突厥人視線望過去,原來是那些被部落安排在大後方,沒什麼戰鬥力的突厥俘虜們被押出來了。
這些人大多是女人和孩子,老人數量很少,在草原上,一個人想要活到老是很不容易的,這點倒是與大安朝的老人有點相似。
也是,拔悉密部是一個部落,又不是軍隊,除了這些突厥兵士外,也會有平民。
對待平民,柳州軍們的態度就要溫和多了,他們雖然也被捆綁著,但只是綁住了雙手,串在一根繩上。
幼童的待遇要更好一些,尤其是那些還在襁褓中的孩子,因為親人被綁住了雙手,他們被挪到了柳州兵手中。
許多柳州兵自己都是年輕人,還沒到結婚年齡,穿著盔甲,腰間別著刀,手中卻抱著軟綿綿的襁褓幼兒,這畫面明明該很割裂的,卻莫名的和諧。
“哭了,她哭了……”
一個年輕士兵左顧右盼的求助:“班長,班長她哭了,怎麼弄啊!我是不是弄疼她了?”
“慌什麼!在家裡沒帶過弟弟妹妹啊?”
大安人少有隻生一兩個孩子的,尤其是普通百姓家庭,基本孩子都是一窩一窩的。
同樣年紀也不比他大多少的班長大步向前,一臉沉著的上前檢視。
年輕士兵連忙將襁褓遞到她懷裡:“我家兄弟姐妹都沒養活,就養活了我一個。”
對,普通百姓們生孩子會一窩一窩的生,除了因為不會避孕之外,還因為孩子太容易養死了,多生幾個,更有保障。
班長手抱著襁褓嬰兒,自己身形也是一僵,她今年也不過十七,倒是也帶過弟弟妹妹,但弟弟妹妹們給她帶的時候,基本都已經能在地上爬了。
像是這麼小的,簡直還沒她胳膊長的嬰幼兒,她還真沒帶過。
按照大安朝的婚嫁年齡,她兩年前就差不多該成婚生小孩了,但誰讓柳意拿下了胡縣呢,作為胡縣人,她的成婚
但當著自己班裡士兵的面,她還是努力繃住了神色,做出一副自己很會抱孩子的樣子,低著頭檢視了一下哇哇小哭的孩子神色。
這個孩子被襁褓包的嚴嚴實實,哭聲也不算慘烈,應該不是哪裡不舒服。
“可能是餓了。”
她一本正經道:“小孩子餓了就會哭。”
反正她小時候餓了是會哭的,她的弟弟妹妹們也經常哭,因為基本都吃不飽肚子。
班長清了清嗓子,切換成突厥話:“這個孩子的母親在哪裡?”
被俘虜的突厥人中,有個中年女人抬起頭,怯生生的說:
“古爾的阿媽受了長生天的召喚,在生下她的時候去到天上了。”
班長在腦海中翻譯了一下:這個孩子的母親難產死亡了。
沒關係,她看這個部落不止一個襁褓幼兒,再找個還有奶水的就行。
結果問了一句,竟然沒有人還有殘留奶水,原本有個剛生產後不久的女人是有的,但試了試,可能是因為這場戰爭,她受到了驚嚇,竟然也不出奶了。
班長:“……”
孩子還在哇哇哭,可能是需求一直得不到滿足,哇哇小哭,變成了哇哇大哭。
還好火頭軍現在正到處發煮好的羊奶牛奶,給剛進行過高強度運動的柳州軍們補充能量。
她討了一碗,又要來個勺子,像模像樣的吹了吹,感受了一下溫度不燙,才喂向這個孩子。
嬰幼兒喝了半勺,需求得到了滿足,咂摸著嘴,還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