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您就不知道了吧,我聽我妹子說,這批豬都是閹割過的,說是閹割過的公豬沒有羶味,肉嫩不說,還會比以往吃的更多,增重更快,豬油也多。”
“這批閹割過的豬剛出欄,應當就是正好供給州府了。”
邢千雁聽得眼睛冒光。
“閹割過的豬竟這般好?那我們這種私人養豬的,可能也閹割了養?”
她雖已是官員,可骨子裡,還是覺得家中有資產才更讓人安心。
家中資產的意思是:有房,有田,最好還養著各類牲畜,以達到無論什麼情況,都能完成自給自足的目的。
“自然是可行,聽說上面也是先用了一小批豬實踐,確定了這閹割過的豬不光生命無憂,還產量極高,這才在養豬場開始大規模養殖的,您瞧著吧,各縣的豬肉供應,日後都是這閹過的公豬肉了。”
那同僚說著,又提醒道:“不過邢大人是想自家養?養起來是否有些費事了?您那每個月的俸祿,拿出來一些,就能買上兩斤豬肉回家吃了,還不用請人來殺,多好。”
如今各縣的基礎經濟都在柳意的安排下趨於平穩,像是肉鋪這種往常只有小康人家採取光顧的攤子,如今也有不少工人家庭去購買肉食。
邢千雁是縣度支部的官,俸祿省出來一些,絕對夠她一個月吃上七八頓肉了。
“雖說是這樣沒錯,只是我年紀也大了,這官不知能做到多久,還是家裡多添些牲畜,心裡才有底。”
同僚詫異:“您這話是怎麼說的,這差事您辦的這樣好,如何就不能做多久了?”
邢千雁自然也是有自己的生活智慧的。
“我都這麼大年紀了,特地打聽過了,大安朝的時候,五十歲的官員都能致仕了,像我這種這個年紀還能當上官的,想來應該是因為實在缺人。”
“如今柳大人也已成州牧,等柳州漸漸定下來之後,人才多了,我估計就也要退了。”
同僚雖覺得這話有理,但卻不能當著邢千雁的面附和。
她道:“邢大人您這一身本事,就算您到時候想退,我估計部長也捨不得放人的。”
這話邢千雁愛聽,高興過後,也有些遺憾。
“若是柳大人早些來柳州就好了。”
雖說同僚們都覺得她腦子活,比許多年輕人都厲害,可邢千雁自己清楚,她年輕的時候必然會比此刻更好。
那個時候,身體也康健,精神頭也足,每日都能做上許多事。
如今哪怕對比同村的老太太,自覺自己要更精神些,身子骨還硬朗,可和辦公室裡的其他年輕同事們相比,就能明顯感受到差距了。
同樣做事,其他人都是可以穩坐一上午,她卻是做上三小時,就覺得隱隱頭暈,要站起來緩一緩,喝一些糖水才能好。
需要加班加點做事的時候,部長也只讓年輕人們加班,從不開口要邢千雁留下來一同加班,只讓她早些回去好好休息。
邢千雁也想加班啊。
可她沒有選擇的機會,從一開始,加班這兩個字就與她無緣了。
她喜歡這些工作,喜歡那種資料在自己手中被輕鬆理順的感覺,喜歡工作完了之後,旁人羨慕的來上一句‘邢大人下班了啊,辛苦了’。
也喜歡加班之後得到的加班費。
可她主動提過,但部長就是咬死了不同意。
他也不敢同意啊,邢千雁年紀大了,本就是要小心對待的年齡,若是熬夜加班出了點什麼差錯,他也擔當不起。
同僚們對自己能力的尊重,和偶爾眉眼間無意中表露出的對她年齡的惋惜,邢千雁全都看在眼裡。
她知曉大家心中在想什麼,在想若是她年輕個三十歲,不,二十歲都可以,恐怕日後必定是仕途昌盛,一路走高。
可奈何她今年已五十三歲,上面或許會給她提高待遇,但升職就難了。
邢千雁心裡清楚,可她又能怎麼辦?還能返老還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