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為將者的宿命一樣,許多在戰場上無往不利的將軍,死法往往是後方的陰謀算計。
秦爭活著的機率,有點小。
但可以肯定的是,左將軍底下要不太平了,他麾下最大的猛將秦將軍死的這樣不明不白,全家除了在外的秦爭外都被斬殺。
如果是左將軍乾的,說明他這人心胸狹窄,且愚蠢至極,還未拿到江山,就先自斬手下大將。
如果不是他乾的,那更說明他這人蠢到連手下猛將都保不住,可見他麾下有多烏煙瘴氣,內鬥成風。
這麼多大勢力中,左將軍的地盤離著他們北方最近,也就是說,一旦左將軍那邊出什麼岔子,北方也會受影響。
柳意蹙眉,在自己手繪的簡易地圖上,給雲州方向標記了一個×。
看來,收攏流民的計劃,要加快了。
——雲州,帳中,秦爭從噩夢中驚醒,猛地睜開了眼。
“娘!”
一旁守了一夜的吳七也被驚醒,趕忙湊過來:“大人,大人你終於醒了!”
秦爭想動一動身子,胸口卻傳來一股劇痛,他艱難被扶著起來,看到了胸間包紮的白布。
吳七向來酷哥的樣子也保持不住了,眼眶通紅:
“我還以為大人你要死了,還好有柳醫師給的護心丹,本來你的氣息都要沒了,吃了護心丹之後脈象才沒那麼弱,軍醫都說,您這是從閻王殿裡逃回來的。”
秦爭沉默聽著,等吳七說完了,才道:“柳醫師又救了我一命。”
吳七抹了一把淚,擠出一個笑:“是啊,柳醫師醫術再高明不過的,那軍醫只是看到了護心丹,就恨不得跑去胡縣拜柳醫師為師呢。”
秦爭忍著痛:“扶我起來。”
“大人,您別動,您這剛打了勝仗,養傷也無妨的。”
秦爭搖頭,唇色的蒼白,讓他整個人顯得十分沉悶,不似從前那副無憂無慮,意氣風發模樣。
彷彿瞬間長大了一般。
“如今剛打完一戰,雖勝了,但將士有死傷,需激勵士氣,把盔甲拿來給我穿上。”
他強撐著忍住疼痛,穿上盔甲,身形站直,緩緩走了出去。
外面休整的秦家軍見到他出來,紛紛站起:
“少將軍!”
“見過少將軍!”
“太好了!少將軍沒事!是誰亂傳話說少將軍傷重的!”
秦爭硬撐著巡視了整個軍營,最後回到自己帳篷的時候,渾身的冷汗已經將盔甲裡的衣服溼透了。
吳七又忍不住紅了眼,一邊給他換藥,一邊哽咽:“大人……少將軍,何苦這樣逼自己。”
秦爭咬住牙,忍住換藥帶來的痛楚:“左將軍想要打散秦家軍,將他們編入其餘軍中,唯有我足夠強,一直為他拿下勝仗,秦家軍才不會散。”
當初離開胡縣的時候,他們何曾想到,在胡縣的那段時間,竟然會是人生最後一段輕鬆快活。
見吳七鼻頭泛紅,秦爭蒼白著臉,笑著拍拍他的肩:
“放心吧,我會活著的。”
“活著,為我秦家,為被害死的秦家軍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