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員外罵歸罵,畢竟是獨子,還是要教的:
“你方才沒聽到亭長所說嗎?這農藥只要原料足夠,份量就好說,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劉公子想了想:“意味著可以賣到別的城去?大賺一筆?”
“淺了,想淺了。”
劉員外發出渾厚的笑聲:“農藥可以提升糧食產量,糧食產量份量足了,胡縣就有餘糧,胡縣有了餘糧……”
他指指北方:“北方,你想到了什麼?”
劉公子猶猶豫豫:“呃……外祖母住在北方?”
劉員外抬起手,又放下,深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道:
“胡縣北方,軍營駐紮之地,有了糧,就能養兵,有了更多的糧,就能養更多的兵,我們柳州窮苦,如今整個柳州人馬最多的,也就只有馬校尉了。”
劉公子也深吸一口氣:“爹您是說,馬校尉想要更進一步?”
劉員外一臉欣慰的點頭:“沒錯,正是如此,馬校尉必定有更進一步的野心。”
——北方軍營中,馬校尉艱難趴下地,一瘸一拐,三分鐘挪一步的,慢慢挪到了武器架邊。
成功摸到自己的銀鉤長槍,他心疼的吹了吹上面的劃痕,拖著帶傷的身體,小心擦拭。
“誒唷,誒唷,這又添這麼多道劃痕,老夥計,你等著,等我好些了,親自給你車光,誒唷,這又有一道……”
大安朝是會武器拋光的,不過是將拋光說成車光,可以透過這種方式去除鏽蝕、填補劃痕。
親兵進來看到這一幕,立刻上前拿起長槍:
“校尉,柳大人說了,您現在需要好好休養,不能拿重物。”
“我的槍!”
馬校尉伸手要去槍,又牽扯到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鄂青,我沒事了,柳醫師醫術高明,我都能下地了,好些天沒摸著它了,你快把我的槍給我。”
親兵不給:“柳大人說了,您要是再偷偷下地看槍,就讓我們把這長槍挪到外面去。”
馬校尉不甘心:“你聽柳意的做什麼,你是我的親兵,又不是……”
話說到一半,他就想起來親兵們與自己說的,在他重傷時,他們為了給他祈福,發誓如果他被柳意治好,以後就做柳意的人。
他的親兵現在還真的變成柳意的親兵了!
要不是柳意表示她用不到這麼多人,希望他們還是在馬校尉身邊好好照顧他,馬校尉的親兵男團就要當場解散了。
他雖莽撞,又有槍癮,卻也知曉自己的親兵們有多擔心他,要不然也不會願意為了他立誓為柳意賣命。
自己可以不顧身體,卻不能不管鄂青他們的擔心。
“好了好了,我回去就是了。”
馬校尉訕訕回到榻上,老老實實在親兵的照顧下躺好,無比渴望的看著自己的銀鉤長槍。
滿腦子都是等到他徹底好了,一定要好好舞一場槍。
——“校尉那等人物,腦子裡想的必然是大計。”
馬校尉不知道,遠方的長湖亭裡,劉員外正在吹噓他:
“如今這世道,你可要看清了,錢雖重要,可若是身後沒有個強大依靠,賺再多的錢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