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意找來自己畫的大安朝地圖,看了一會,將手指點在了柳州北邊方位挨著的靈州上。
雞冠山連綿山脈,一頭通胡縣,一頭通靈州,馬校尉帶人追趕盜匪,很有可能一路從雞冠山追到靈州。
但靈州是三皇子的地盤,一向穩定,現在看來,是靈州那邊出了問題?
柳意一邊看診,一邊吩咐人去買糧食,又把金子兌成方便攜帶花用的小碎銀,不光自己每天訓練,還帶著王在和學徒們一起練。
好在情況沒有預料的那麼嚴重,第七日,一列兵丁先是疾奔入城,直奔軍營。
柳意迎來了她的第一位因箭重傷病人,馬校尉。
第一眼看到的時候,說句陰間笑話,她以為自己看到了人形刺蝟。
馬校尉身上前前後後一共中箭十三根,都這樣了,竟然還沒死。
送他回來的親兵風塵僕僕,滿目悲痛:
“我們追著那些盜匪入了靈州,結果靈州生亂,校尉帶著我們一路拼殺,才殺了出來。”
“只是校尉受傷頗重,怕是要不行了,也是拼著一口氣,才撐到回來。”
“還好校尉聽了柳醫師的話,一路上都在蒐集藥草,這才能在受傷後用那些藥草抑制傷勢,要不然,怕是路上就……”
馬校尉當真是個猛人,被刺成刺蝟了,一路上還快馬奔波,現在竟然還有意識,手裡緊緊抱著他的常用武器銀鉤長槍。
奄奄一息的對著趕來的吳都尉他們說遺言。
“我帶回來的金銀……親兵護送……分出三成與我家人……剩下七成金銀,和那些糧草……分給將士……人人有份……”
吳都尉眼眶溼潤,握住了馬校尉的手:“是,是,下官必定遵從校尉之令,人人有份。”
一旁的王在也跟著抹淚,馬校尉可能並不是一個非常靠譜的主官,但他對手下人是真的沒話說。
哪怕是到了將死之際,還記得手下兵丁。
馬校尉還沒說完,他艱難撥出一口氣,看向吳都尉:
“你們……都是廢物,不會打仗,盜匪,盜匪都搶不過,分、分了錢,就此散夥吧……”
被說廢物的吳都尉很是悲壯的點頭應下。
“還有,我……我若身死,我的那杆銀鉤長槍……陪葬,記住……誰也不準,用我的銀鉤長槍……”
“你們……廢物……不準用我的……”
吳都尉淚如雨下,泣不成聲,握著馬校尉的手不斷承諾:
“我們不用,校尉,我們絕對不用,你放心,那杆槍,我親眼盯著它為校尉陪葬!”
馬校尉面色灰敗,卻是放鬆的神情:“好,好……誰也不能,動我的……銀鉤長……”
話還沒說完,他一直抱著的銀鉤長槍已經被柳意單手拎了起來。
失去長槍的馬校尉:“……”
眼睜睜看著他失去長槍的吳都尉:“……”
柳意卻是不管他們怎麼想:“校尉重傷,怎麼還能抱著重物。”
馬校尉抖抖唇,手無力地對著虛空抓了兩下:
“我……都要死了……你還我……還我的槍……我的槍……”
“要死的人可說不了這麼長的遺言,我看校尉還能被搶救一下。”
柳意掏出剛用積分兌換的手術箱:
“王在,清人,消毒,準備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