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山上大雨傾盆,距離三尺之外人畜不分,整片天地陷入了一片混沌,只有在閃電劃過的時候才得見短暫的明光。
葛二胖與王麻桿面面相覷的站在樹林中,任由雨水把他們打成了落湯雞。
“胖子,剛才你真的看清楚了?”
“廢話,我親眼看見那小子揹著姑娘往這個方向跑的,真他孃的邪門。”
王麻桿抹了把臉上如同小溪般的雨水:“那小子沒有真氣用不了輕功,這麼短的時間不可能躲開咱倆的追蹤。他們一定是在哪藏著避雨,咱們大意了沒有發現。”
葛二胖冷笑一聲:“那咱們就從頭再找一遍。說起來還真是天助我也,本來還怕他們跟綵衣宗匯合之後事情變的麻煩,現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山腰,還下著這麼大的雨,就算鬧出再大的動靜也不會引起注意。”
王麻桿也點了點頭:“好,就這麼幹!”說完二人反身向來時的路行去。
一個時辰後,大雨不見有絲毫停歇的意思。
山腰中的二人已經累的有些脫虛,葛二胖喘著粗氣:“來來回回都找了四遍了,怎麼連根毛都沒見到,還真是見鬼了。”
初春水冷,王麻桿在雨中淋了一個時辰,嘴唇都有些發紫,說話更是牙齒打顫磕磕絆絆:“不……不找…找了,咱…咱們…先…先找地…方…避避…雨。不然…非…非凍…凍死不…不可。”
葛二胖點頭答應,二人向山林深處走去,就這麼又過了半個時辰,總算來到了山體附近。
洞中露出的火光在雨夜中異常明亮,特別是隱隱傳出來的肉香,更是讓二人直吞口水。可他們倆卻滿臉驚異的互看一眼:“他們怎麼會在這?”
“誰在外面?”山洞裡傳來一聲冷喝,勢若雷霆震的人心神動盪。
突如其來的厲喝嚇得二人一個哆嗦,本能的後退兩步。
張子龍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山洞口,凝神打量著二人:“你們在這意欲何為?”聲音不怒自威。因為身後火光的原因,巨大的影子也拉得很長,影影綽綽的籠罩住了他們。
如同一頭雄獅在檢閱自己的晚餐。
此情此景下,心懷不軌的葛、王二人心生懼意。前者腦子活泛,眼珠一轉連忙道:“原來是白天勸架的少俠,失敬失敬。咱們還真是有緣,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碰見。”旁邊王麻桿連忙跟著點頭附和。
張子龍卻彷彿沒聽到他們的話,再一次追問:“你們在這幹什麼?”
葛二胖一把摟住王麻桿的肩膀:“白天多虧少俠出手,我們兄弟二人才沒有反目成仇。我們上山是想去綵衣宗採買件衣服,沒想到突然天降大雨,只能找地方棲身暫避。”
張子龍眯起眼,眸中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對方的話中破綻百出,必定不懷好意。
可不等他出聲轟人,身後的夏靈兒卻探出了腦袋。看著在雨中瑟瑟發抖的二人她心生同情,真誠的發出邀請:“呀,原來是你們啊!外面這麼冷快進來烤烤火,暖和暖和。”
雨中兩人對視一眼,葛二胖打了個哈哈不做回答,眼睛卻看向張子龍。沒想到後者態度驟變,爽朗一笑側身讓開洞口:“怎麼說咱們也算是有過一面之緣,地方雖然簡陋卻能遮風擋雨,二位如果不嫌棄的話,請進!”
王麻桿眼中精光一閃,摸了摸懷中一物點了點頭。他常年飛簷走壁採花問柳,靠的不是武功多麼厲害、輕身之法多麼高明,而是他手中有一種秘製奇毒。他有信心只要能進的了山洞,拿下二人不在話下。
葛二胖看見心中大定,一臉喜色的抱拳行禮:“既然如此,那我們兄弟就冒昧叨擾二位了。”
……
福州與燕州的交界處,有一座天下雄關名為‘雁門’,五年前陷陣營曾在這裡大戰海寇,更是令其名聲大噪。
雄偉的城牆上一隊隊守軍巡邏往復,他們佇列整齊面容肅穆,就算行進在大雨中也絲毫沒有抱怨。能看出這是一支訓練有素、軍紀森嚴的精兵。
一個身穿白色長裙的女子揹著雙劍,赤著蓮足漫步在雨中。在她的旁邊是個容貌俊美卻不修邊幅,給人感覺有些邋遢的青年,他撐著大傘護住二人身形:“今瑤,這麼大的雨就算白痴也知道對守軍有利,那些蠻子怎麼可能會犯傻攻城?我看你就是瞎操心。”
白衣女子冷著臉面無表情道:“淮國半數都落入蒙國人之手,武院精銳盡出也只能拒敵於江北之地,說明他們可不是隻知道猛打硬衝的蠢貨。雁門關乃一座天塹,正常情況下就算雄兵百萬亦不能破,所以敵人一定會另闢蹊徑,咱們越是覺得不可能的情況就越要小心。”
“是是是,今瑤說的極是,不愧是我華羽的夫人。這眼光,嘖嘖~”邋遢青年滿臉賠笑,另一隻手不老實的向女子肩膀摟去,“雨夜漫步,也別有一番風情。”
華羽,呂今瑤。姻緣這東西真是不可捉摸,曾經陷陣營中對不對付的二人,沒想到現如今居然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