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風雲變『色』,傾盆暴雨之下,濃厚的黑雲中有金光一閃。破空而入,捲起殘枝敗葉。飄了漫天都是。
廟中的三聖母已經驚慌而起,望望躺在床上暈暈沉沉的丈夫,再望望窗外,手本能的伸向了寶蓮燈,在觸及到那冰涼燈身時,她忽又反應過來,失望的縮回了手。
“劉沉香!”
震如風雷的怒喝,整個華山都在微微發顫。
雷雲散開,清光金輝亮起,天際之上,隱約有數人身影,羽氅道冠,寬袍廣袖,籠千道霞光,排萬丈雲氣,於這疾風驟雨中忽然出現,煞時風息雨止,電停雷歇。
三聖母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只是這會已然猜測出幾分。
崑崙十二仙!
或許驚慌之下,唯一的欣慰就是沉香並不在華山吧。
床上劉彥昌似乎在暈『迷』中也感覺到了什麼,連連顫咳,蠟黃『色』的病容因為一時喘不上氣而漲得通紅。
“彥昌……”
擔憂的望過去一眼,緊張得手都在輕顫了。
“二十多年了,彥昌……我不會後悔在華山救下你,也不後悔嫁給你。可是這二十年……”明麗的面容上有清淚緩緩滑下,“聚少離多,原以為經歷了這些千難萬險好不容易一家團聚,就可得享天倫,沒想到……”
抬手,輕輕拭淚:
“彥昌,這回不再有生離,且做死別罷,來世若能再得結緣,也不枉夫妻一場。”
說著,狠狠心,咬牙出得廟門來。
三聖母抬頭仰望,心中越發冰冷。
“我……晚輩見過闡教各位上仙……”
“楊嬋!”雲霄之上的聲音怒而道:“你也敢出來見我等?!”
“晚輩行止無虧,為何不敢見上仙?”
一聲厲然而笑自雲層上傳下來:
“好一個行止無虧!且不說你違反天條不辨是非,害死自己的手足兄長,就這般沒有半分愧疚?”
“是……他先不顧手足骨肉之情!天庭已經默許我們一家團聚,是他苦苦相『逼』!”三聖母仰面四顧,憤然說而顫道,“自他做了司法天神,就與我疏遠,不念骨肉血脈親情。怕我礙他權勢地位,壓我入華山之下,並將此事隱瞞天庭十六年!他所做的,難道能說是遵循天條嗎?”
“哼!好個糊塗的丫頭!”
一道青光自雲層中劈下,廟宇剎時搖晃,瞬息崩塌。
整個華山都顫抖起來,華山周圍沒有逃難的殘餘百姓全嚇得縮在家裡,戰戰兢兢。
“彥昌!”三聖母驚得撲過去,將袖一揮,廢墟中所躺的劉彥昌已然滿面披血,兩眼翻白,眼看就要沒氣了。
“彥昌!!”
三聖母踉蹌兩步,跌坐下去,悽然而泣道:
“是我害了你,彥昌……都是我害了你!你本該平安喜樂的過一輩子的……”
“哼,這一介小小凡人,能多活這許多年,才是怪事。”厲然的聲音又響徹整座華山,“躲著不出來,欺我闡教麼?劉沉香!!”
猛然抬頭,秀麗的面容已然扭曲:
“……我是女媧娘娘座下弟子,闡教上仙向來不講公理是非的事,我也不是沒有聽聞過!今日既親上華山來,楊嬋之命,與彥昌一般,由得你們拿去就是!”
“你——”懼留孫怒而喝道,“執『迷』不悟!”
“楊嬋,你真當爾等一家命大,才至今日不成?”普賢真人忽然道,“你真當區區一個凡間小兒,能弒殺天庭司法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