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獵獵,寒風作響。自天邊交界刮來的邪風捲著厭獸獨有的惡臭平等的大耳巴子扇著臨淵城外城裡所有的人。
若是常人被猝不及防扇了一耳巴子早就拿著各樣的淨化物捂著嗅覺器官跑回了屋,就算是二愣子被風扇的鼻青臉腫也會找個旮沓貓著。
可在高逾百丈的城樓上,盤腿坐著個估摸十二三歲的長袍少年,鴉色長髮束起如鞭子樣抽打著掠過的風,非但不捂著臉,還皺著對飛揚的劍眉,探出頭抽動著鼻翼企圖在風裡嗅出一朵花來。
“奇了怪,之前的感覺就是指向這邊來的,待了一天了怎麼就感覺不到了呢?這邪門的...哈嚏!”
“少爺啊,您大駕已經在這兒吹了三天的風了!”一個同樣穿著長袍,瑟瑟蹲在牆根底下發抖人影勸“您就當可憐一下小的回府裡去吧,這樣下去就算沒得風寒也得被這臭味兒給醃入味了啊!”
小廝海苔捂著鼻子,蜷起身形企圖少入一點子味道說“這樣下去,夫人又會禁了您的足!小的這次可不會給你捎帶夾饃啦!”
諸位可知,這‘又’字可不是空穴來風,沐家小少爺自小不僅滿腦袋奇思妙想,還搭著超強的行動力。就如他爹好酒,他就跑山上摘了一大籃子各異花草,混著天井養蓮花的雨水再霍霍了他爹省下的那麼一盅爍石酒,煞有介事的埋在院裡樹根底下。掐著七七四十九天挖了出來,和海苔一起頂著辣眼睛的味兒喝下肚子,一起腫著屁股躺了七天的的闆闆。
“知道啦知道啦!再待一會兒,這就回去!”沐家小少爺沐兌璣沒好氣的道。不再理會海苔哭唧唧的臉,又回過頭,將視線投向了臨淵城下防線之外。
城外不足千里始,天與地混淆一色,陰與陽沆瀣一氣,日金月銀天藍草綠石灰泥紫血朱骨白似旋渦般擰成一股,反覆碾平又摔打扯作一張皮釘在天際處。此皮向上窮目直接散作群星,向下窺去不知混沌其止。而層層陣法器械亦隨天際自上而下鋪陳排列,各色毫光交錯形成了皮上的毛髮密不透風的隔絕了交界的汙染。
這就是兌澤界對厭獸的第一道防線——宵明關。
“回去咯!明天再來!”將海苔的哭嚎拋到身後。沐兌璣心覺太奇怪了,準備用腦袋去想:“前幾天莫非是幻聽了不成?那隱約的淒厲尖嘯聲...”回想起好似指甲刮黑板的聲音,沐兌璣縮了縮脖子,搖了搖頭,將之拋在腦後,回家吃飯去咯~
沐兌璣像只小奶貓,先將腳尖探進院裡點點,沒反應。接著扒著門,伸出頭迅速左右掃了一遍,確定沒情況了才擦了擦額上因翻牆出的汗,舒了口氣才踏進院內。
“瞧瞧,是哪位俊秀模樣公子哥兒來了呀?”
沐兌璣才進內院門就聽見脖子根處有股子寒氣噴了上來,“娘誒”沐兌璣咔、咔回頭,伏低身子正準備溜“這不是就出去溜達了一下,一下子嘛”邊哈哈笑著,邊正欲腳底抹油,一隻纖纖玉手一把捏住了沐兌璣命運的後頸皮。只見其人眉如遠山含黛,膚若桃花含笑,發如浮雲,眼眸宛若星辰,朱唇輕啟:
“好小子,又”
“逃”
“課?”
“娘!我再也不敢啦!”
臨淵城因負責鎮守交界,長年累月的征戰殺伐使得城中兒女各個自幼打筋熬骨修習術法,個個都有一身不俗本事。而沐兌璣他娘出身自慎兇域三將家中的易家,易向宓璇瑰劍之名可謂傳遍兌澤南北,當時還未當家的沐佔玄可謂是披荊斬棘才抱得美人歸。因此,家中孃親為大,父親第二,孿生兄姊抱團第三,而沐兌璣的家庭弟位顯而易見。
沐家主進交界清掃厭獸月餘,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的沐兌璣沒了老爹的操練皮已經松的一兜風就能上天的地步。易夫人煩了授課先生的多次嘮叨,於是決定自己上。
沐兌璣被易夫人壓著打了一頓,滿院子嗷了三圈才許他滾去淨衣用膳。
沐家家風開放,但規矩還是有的。沐家唯一的規矩就是聽易夫人的。縱使家裡大人修為可以辟穀,在易夫人的帶動下一家子還是養成了有空就一日三餐的習慣。
“你十三歲生辰將至,也該試試往年所學,去府庫擇寶修煉了,聽清楚沒有?”沐家不蓄家僕,易夫人自己盛了碗飯,放在沐兌璣面前“也莫成天跑出去,去尋你那咿呀亂叫聲,平白惹了一身腥臊才回來!”
易夫人夾了些菜蓋在了沐兌璣碗裡堆成山的肉上,嘆道“也不知你究竟有何問題,那古怪聲響纏了你好些天也不見得好!”轉又白了一眼“指不定就是你貪耍愛頑,腦裡空空風吹過的聲響!”
也就是這幾日,沐兌璣修行入定時偶爾會被一陣悽神寒骨悄愴幽邃之聲驚醒,真氣差點岔了肺管子。也幸得無甚岔子,但是為了不讓母親擔心才連著幾天追著聲音的方向探尋。
“兒子腦袋裡都是娘啊!娘還能不知道?”沐兌璣嘻嘻一笑,吃了那菜,“而且我為了隔味兒特意穿了隔風袍才出去的!”夾了塊排骨進易夫人的碗“今晚!今晚一定用功打坐,為生辰時的換血做足準備!”
兌澤界修行,都是小時長輩出手保住胎兒先天之氣,以基礎吐納儲而化之。待肉體一邊吸收先天之氣,一邊輔以藥浴打筋熬骨,還需吸收十三載天地靈氣十才能成就完善先天肉胎。
而沐家功法在完善肉胎後的第一步,是換血以增幅己身。
是夜
沐兌璣盤腿坐在蒲團上,運起家傳心法《澤天感星決》,心神隨內力遊走於經脈,遍及關竅,通達天靈,匯至雙目,遙看窗外星夜。星夜千古恆常不變。
突然,變故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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