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道長徹夜未眠,他一直聽著陳楓敲木魚聲,他生怕陳楓支撐不住會暈過去。陳楓這一夜都在敲木魚,雖然速度越來越慢,但是木魚的聲音始終沒有停下來,陳楓憋著一口氣,唸經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小的。
第二天早晨師兄們都來上早課的時候發現陳楓依舊在敲著木魚,不知道是不是半夜從偏殿傳出來的木魚聲音給了他鼓勵,還是陳楓的倔強支撐著他,他同師兄們做完了早課繼續誦超度經文。師兄們都陸陸續續的走出了大殿,雲師兄勸說陳楓:“去跟師傅認個錯吧,服個軟你就回房休息了,你這樣繼續下去,身體是吃不消的。”陳楓看了一眼永雲師兄問:“昨天是哪個師兄跟我一起受罰?半夜的時候我聽到偏殿傳來了敲木魚的聲音。”雲師兄搖搖頭說:“沒有,你聽到的這個聲音已經有很多年了。”陳楓想:難道這個聲音是和李家大院裡的“咚咚”聲音一樣,在每天的同一個時間出現?
陳楓繼續敲著木魚,戴道長所有的徒弟都去為陳楓求情。戴道長也是心疼陳楓的,他走到大殿看了陳楓一眼說:“行了,別唸了,去吃早飯,然後休息一下,”陳楓微閉著眼睛,連眼皮子都沒有抬,唸了一晚上的經,今天已經能夠背誦,他小聲背誦的經文,手裡面的木魚也沒有停止。戴道長看陳楓如此不識抬舉,甩了一下衣袖,走出大殿。和尚看到了戴道長說:“真的是跟你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都是那麼的倔強。”戴道長說:“也是一頭倔驢!”戴道長搖搖頭,進了雲房,和尚說:“你這個孫子真的是跟你年輕的時候,並無兩樣他,這股倔勁兒……不知道還能跪在那裡多久?一個成年人跪一個晚上,都受不了,別說他還是個孩子了,他從昨天晚上到現在,米水未進。”
“我已經不讓他跪了,是他自己不起來的,我能拿他怎麼樣?”戴道長攤著手說。師兄們在午飯的時候又給陳楓送飯,陳楓還是拒絕了。師兄把飯放到了桌子旁邊,陳楓說:“師兄,謝謝你的好意,你把飯拿走吧,你放到這我也不會吃,過一會兒落上了灰,就糟蹋了糧食。”師兄看了一眼陳楓,無奈的把房送回了廚房。所發生的一切戴道長都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一天又過去了。晚上的時候,雲師兄直接跪在戴道長面前:“師父,求求你,楓兒還小,即使他做了再多的錯事,也不應該讓他跪這麼長時間,他身體受不了,如果你還是不解氣,我替楓兒受罰。”陳楓在廟裡的這段時間,待人接物彬彬有禮,很是受師兄們的愛戴。戴道長看自己的徒弟說:“我已經不讓他跪了,是他自己非要跪的,我能有什麼辦法?”雲師兄聽後大喜,跑到大殿去,要將晨風扶起,陳楓推開了雲師兄,繼續誦讀經文。雲師兄著急的沒辦法,直接把陳楓抱出大殿,抬到了宿舍裡,陳楓又跪到地下,雖然沒有敲木魚,但是口中的經文卻沒有停下來,雲師兄想這孩子是不是魔障了?對著陳楓說:“在你面前又沒有神像,你跪著有什麼用?站起來!”陳楓緩緩睜開眼,看著雲師兄說:“心中只要神明,哪裡都可以參拜。”師兄們看陳楓如此倔強,而且他是跪在光禿禿的地板上,還不如讓他跪到大殿的跪墊上去,他們又把陳楓抱到大殿的跪墊上。陳楓繼續唸經,這個時候外界的任何事情都打擾不到他,心若旁騖。
師兄們都陸陸續續的進了宿舍睡覺,可是他們的心裡一直惦念著陳楓,一直聽著木魚的聲音。又到了夜半時分,陳楓又聽到從偏殿裡傳來敲木魚的聲音,陳楓心想:若不是有師兄和我一樣在受罰,就是有哪路的小仙在這裡修煉,他聽著木魚的聲音,也加快了敲木魚的節奏,似乎那個木魚聲在給他打氣,一個小時以後,那個木魚的木魚聲音消失了,陳楓沒有了鼓勁兒的聲音了,打木魚的節奏逐漸又慢了下來。剛才有點小亢奮,這時候他有點吃不消了,他兩眼一黑,重重地倒在大殿的地上。戴道長仔細辨認了一下聲音,確定是沒有木魚聲,他衝進大殿的時候,已經有兩位師兄抱著陳楓準備回宿舍了。陳楓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掙扎的推開了師兄,又返回到跪墊上。這時候戴道長過去抱著陳楓說:“祖宗……你是我的祖宗,行了吧!我錯了,你是對的好吧,你想要除魔,維護正義你是對的,我是錯的,你殺了那幾個妖怪,也是對的,你是我祖宗,我求求你不要跪了好嗎?”陳楓其實就是在等著這句話,他就想讓戴道長當著眾人的面承認自己的錯誤,他就是仗這自己舅爺爺對自己的寵愛才有恃無恐。陳楓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說你要是早點承認的話,我也不用受這麼多的罪了。”說完就暈倒在戴道長的懷裡,陳風跪的時間太久了,又不吃不喝,肯定是會暈厥。
戴道長將陳楓放到床上的時候,他的腿已經不那麼靈活,有點僵硬了,還好廟裡有幾個師兄是學道醫的,快速給陳楓施針。陳楓腫脹的膝蓋沒有一絲的好轉,陳楓的手指也僵硬的保持抓著木錘的姿勢。眾師兄見狀,趕緊給陳楓按摩,好讓陳楓順通經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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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楓不知道睡了多久,起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他醒來了以後喝了一大杯水。他想下床去吃點東西,可下床的時候沒有站穩,一個鋃鐺就摔在地上,他費了很大的勁兒才起來他,坐在床邊,兩手不停的敲打著自己的腿,學道醫的師兄這個時候剛好也來了,又為他施針。雲師兄等施針結束後抱起陳楓往浴室走去,浴室的浴缸裡面有很多草藥,聽雲師兄說是和尚專門給陳楓配的藥,能夠活血化瘀,疏通經絡。雲師兄幫陳楓脫了衣服,將陳楓放到藥池裡,陳楓在泡藥浴的時候,雲師兄拿了一個饅頭給陳楓,陳楓三下五除二就吃了進去,他已經餓得不行了,覺得這饅頭也是人間美味,不知道陳楓泡了多久,他發現膝蓋上的腫脹已經好了很多,他試著活動自己的腿腳,覺得已經好很多,再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真的是經絡舒暢了不少。陳楓自己想這次的“戰役”是自己贏了,心裡美滋滋的,穿好衣服就走到院子裡去。
戴道長看到陳楓已經能夠行動自如,“以後你可不能這麼倔強了,難怪你媽說你是一頭倔驢呢。”其實這時候陳楓已經不生氣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心情自然暢快了很多,他看著戴道長說:“爺爺,這兩天晚上都會從側殿傳來敲木魚的聲音,雲師兄告訴我沒有別的師兄跟我一起受罰。那麼這個聲音是從何而來的?”雲師兄聽到了陳楓這麼問,告訴陳楓:“這個聲音,每次在農曆的初一、十五前後的兩三天內都會出現,前面廟裡住了幾個師兄膽子小,不敢去看,後來我們住進來了,有幾天晚上我和幾個師兄聽到了木魚的聲音,去檢視,可是每次都是無果,有一次我們靜悄悄的走到了偏殿,用手電筒照進去,不見任何蹤影,只見木敲木魚的木槌晃動了一下,檢視了幾次也沒有什麼發現,就放棄了。師父也檢視過,也是沒有發現。”陳楓說:“我想我可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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