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8月,是一個整整一個月都沒有下雨的夏天,不知為什麼那幾天的天氣十分反常。有一天上午,陳興榮和一些人開著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把陳楓從幼兒園接到了外婆家,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到了外婆家以後,陳楓好奇的望著四周,看到來了許多陌生的面孔,他也不知道這些人是誰,但是他明白今天肯定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要不然也不會來這麼多人,他在眾人眾找到了自己的母親。問到媽媽今天家裡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秀珍滿眼疲憊的看著陳楓:“你不要亂跑,去陪著你小姨。”5歲的陳楓根本就不懂什麼是“瀕臨死亡”什麼,他也不知道外婆家為什麼來這麼多人。他根本什麼都不懂。陳楓也不跟別人說。幾個姐姐跟她一起聊天,他一個人去看了看自己的小姨,擠進了人群中,好不容易到小姨的床邊。秀英躺在病床上,由於癌細胞壓迫神經,眼睛已經看不到了,聽到了自己外甥來了以後,用了全身的力氣舉起了手,放在陳楓的頭,陳楓說:“小姨怎麼了呀?陪我起來玩,你不是說好陪我玩嗎?”那時候淋巴已經擴散了,秀英疼痛的已經說不出來一句話。她心裡想“我在這個世界已經走了一遭,體會到了人間的情感,上天就不能多給我幾年的時間讓我看著自己的外甥上小學嗎?”她答應過外甥等病好了要陪他玩的話,是真的兌現不了了。其實她不僅僅是想看陳楓上小學,她是想看著陳楓長大成人。
下午的時候,陳楓被幾個表姐送到了自己的奶奶家。第二天早晨的時候又,被一輛車接到李家大院,一進李家大院的的門就看見母親和幾個人抱頭痛哭,然後就是不斷的從大門進來,他就看到有白色的花圈和黃紙,在地上擺著,還有一個大大的紅色“盒子”,他不知道那個東西就叫做棺材。他自己慢慢的走過去,看到自己的小姨是在裡面躺著,陳楓說:“小姨,小姨你躺在裡面幹什麼?你陪我起來玩吧,你睡著了嗎?”陳楓被旁邊幾個表姐拉開了,陳楓當時是不懂事的,他覺得小姨在睡覺,幾個姐姐不讓自己去打擾小姨睡覺,不知道小姨當時已經去世了,“你小姨去了天堂。”幾個表姐對陳楓說。
秀英是在凌晨一點左右死亡的,她噴出一口鮮血後,頭一歪頭就死了,和電視裡面演的一模一樣。她眼角的一滴淚滑出,這滴眼淚也許是不甘,不甘心自己這麼早就離開了人世,也許是不甘心自己擁有一次荒誕的愛情……也許是不捨,不捨得自己的家人,更加放心不下如親生兒子一般對待的外甥陳楓。從秀英離開的那一刻,秀珍和秀華就已經哭成了淚人,精神崩潰,幾度暈厥。訊息傳播的很快,外地的部分親戚陸續趕來,戴道長是沒有來的,他要在廟裡給秀英做一場規模巨大的“超度法事”。
每來一撥人,秀珍都抱著她們痛哭,她不是虛情假意的,她跟秀英的感情從小就特別好。妹妹突然走了,她自然是傷心難過的,李老太在屋子裡面不停的哭,她也不想去見別人,只想一個人待著,把孩子們兒時的相簿都翻了出來,一遍一遍的看著秀英的照片,不停的撫摸著,喃喃地說:“孩子你就這麼走了……是我沒有照顧好你……”這時候她覺得懊悔,懊悔當初沒有照顧好秀英,沒有更加疼愛她。
“咚咚咚咚咚咚咚……”秀英去世的當天晚上,還是九點二十一分的時候,又從煤房裡面傳來聲音,這次的聲音好像是又是木魚的聲音,難道是給秀英超度祈福的嗎?李老太像發了瘋似的衝到煤房,沒有開燈,大聲喊:“你是什麼東西,給我滾出來,我的小女兒是今天不在的,是不是和你有關係?如果真的有,我現在就死,我到地獄去找你!”這時候“咚!”的一聲響起,聲如磬,這個聲音似曾相識,李老太稍微一怔:“你少拿這個嚇唬我,我都黃土埋到脖子裡上的人了,你難道這個聲音嚇唬我!”緊接著那個“咚咚”的聲音又變成了像敲木魚的聲音,像之前的聲音一樣了。然後李老太太也不去顧忌了,轉身離去。走到了院子裡她看了一看秀英靈柩,擦著眼淚就進了房子。她已經不能再哭了,她已經昏厥了很多次了。
在院子裡面玩耍的陳楓進到房子拉著李老太,非要拉李老太到院子裡面去,他說:“一個小姨躺著,一個小姨在那裡站的,都是我的小姨嗎?姥姥你告訴我呀。”李老太知道陳楓是看到了秀英的魂魄,失聲痛哭起來。然後陳楓又拉著李老太的手進了房子,指著李老太愛人的照片說:“姥爺……姥爺……姥爺和小姨都在那裡,然後又把李老太拉出了院子,然後指著門口說“姥爺……姥爺,小姨……小姨……”說著,陳楓就笑嘻嘻的跑過去,陳楓是沒有見過自己的外公的,可是在李老太的房子一直襬放著李老先生的照片,李老太還經常告訴陳楓那是陳楓的姥爺。陳楓跑過去要抱自己的小姨和姥爺,可是這一抱卻撲了一個空,直接摔倒了在地上,李老太心疼地把他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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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太在眾人中找到秀珍,告訴秀珍:“你兒子那雙眼睛看到你妹了,你去跟你妹最後告個別吧。”李老太就把秀珍拉到了院子,陳楓還在秀英和自己姥爺的魂魄周圍打轉,嘴裡還說著:“小姨抱抱……小姨抱抱我……”秀珍看到這一幕,非常的傷心難過,痛苦的流下了眼淚。過去抱起了陳楓問:“你小姨說了什麼?”這時候小姨對陳楓說:“孩子,告訴媽媽,小姨這邊一切都好,不要讓媽媽擔心,如果媽媽擔心的話,小姨也會很難受的,小姨要走了,以後你要當個男子漢,好好的照顧媽媽,保護媽媽。”陳楓鸚鵡學舌一字一句的告訴了秀珍,秀珍的淚水決堤。大聲喊著:“你在哪裡?你能聽到我,你就出來見見我,我有好多好多話跟你說。”秀英說:“如果還有來世,我們繼續做姐妹。這輩子還沒有夠呢。”陳楓又一字一句的傳達給了秀珍,秀珍這會兒哭的是更傷心了。陳楓反過頭來又問小姨:“小姨你要去哪裡呀?姥爺要把你帶走嗎?我不讓你走,你留下來陪我……你留下來陪我……姥爺壞,姥爺壞。”秀英看著陳楓:“小姨不走,小姨今天晚上上夜班,所以我要去上班了,你在家裡照顧好媽媽,不要讓媽媽再哭了。”說完就隨自己的父親消失在陳楓的視野。陳楓對自己的母親說:“媽媽,小姨說她要去上班了,她跟姥爺一起走的,為什麼那麼多年我都沒有見過姥爺,你們說姥爺死了,死了是什麼意思呀?去哪裡了?天堂在哪裡呀?我們能不能去天堂找小姨?小姨怎麼睡的那個方盒子裡面。”秀珍聽了陳楓的話,更加傷心了,什麼話也不想說,抱起陳楓哭著進了房子裡。
李家大院的門突然大門進來了一個白髮蒼蒼的婦人,直徑走向了秀英的靈柩哪裡,伸手把蓋在秀英臉上的白布拿開看了一眼,又把白布慢慢蓋好,陳楓的幾個姐姐上前阻止,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大人們都止住了腳步,那個老人沒有哭,臉上沒有一點表情,頭髮梳的乾淨整齊,一身玄色的衣服顯得神秘而又不可侵犯。李家大院的長輩們對眼前這位老人既熟悉又陌生,也不敢貿然上前問候,怕壞了禮數。這時李老太被自己的小兒子從房間裡面請了出來,她驚訝的看著面前的這位老人:“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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