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兩秒，然後反應了過來，左右看了看同樣倒吸一口氣愣在原地的幾個狗仔。
“夏、夏……你……”沈冰有些著急，指著狗仔們，慌得什麼也說不出來。她裝了這麼半天的傻，好容易跟狗仔們混熟了，剛剛得到了他們的保證，不會再來夏唯家門口蹲點。這目標人物居然一反常態地大方走了出來。
夏唯搖著頭笑了笑，走過去扯掉沈冰頭頂的報紙，脫掉自己披著的外衣蓋了上去。第一句話是：“對不起，謝謝你原諒我。我以後一定……”她笑場了，用一聲咳嗽掩飾了尷尬。
儘管遲了好久，且最終也沒說出以後一定會怎樣，但一切盡在不言中。
她轉頭對狗仔們說，“這幾天辛苦你們了。你們看到了，我確實不在美國，想拍照就拍照，想報道就報道，你們隨意。”
狗仔幾人似乎嚇懵了，此時連連搖頭。
沈冰小聲說：“你怎麼就出來了呀！我知道你在家，我是幫你清場呢呀！”
夏唯頭上沒有遮擋，忽閃著被淋得溼漉漉的睫毛，笑眼望著她，“你不是要推著我走嗎？這一把力氣太大了，推得我跑起來了。”
沈冰噗嗤一聲笑了，“知道我本來怎麼打算的嗎？我把吃的都分給他們，加上今天晚上一場雷雨，估計到半夜的時候就會生病。你家人雖然不喜歡我，也不可能讓我在你家門口死掉吧？那就肯定會把我弄到家裡去藏起來。這樣我就能到你家裡看一看了！反正賈老闆給了我三天時間呢。”
夏唯目光一黯，“不作死你難受是不是？”
她們朝院子裡望去，夏曉慧正站在院子的石頭小路上，望著她們。她在暗處，看不清表情。
沈冰輕聲問：“沒談攏吧？”
夏唯承認：“沒有。”
沈冰心中一動，心懷感激地朝著暗處的人影探了探身，然後拍拍夏同志的肩，“革命仍需努力，咱們時間有的是。”
夏唯不捨地望了自己的母親最後一眼，拽著沈冰的手，“我們走吧。”
……
夏唯的車被鎖在車庫裡了，兩人身上也都沒帶錢。好在公寓到這裡的距離還在可以徒步的範圍之內，幾公里遠的路程，不過是一次持久一些的晨跑而已。
跑到半路，雨果然下大了。夏唯一直堅持讓沈冰用外衣擋雨，自己淋著，原因是自己無事一身輕，而沈冰的身體不能壞掉。此言有理有據，沈冰無法反駁，於是當終於無法淋雨前行的時候，夏唯身上的衣服已經溼透了一半。
此時已經是深夜，加上傾盆雷雨街上找不到任何人的蹤跡。兩人躲在一家小店的屋簷下，看著圍繞自己的水簾，聽著雨水拍打地面的節奏。這是氣氛這時機，非常適合坦白。
於是，夏唯坦白了自己瞞著沈冰的所有計劃。沈冰沉默地聽完，儘管資訊量很大，但是細細一想其實都在情理之中。
“所以，朱謙對你可真死心塌地。”沈冰蹲在地上，託著下巴望著她，表情不太爽。
夏唯拍了拍她的腦殼。
“原來《末翼》的營銷手段是你想出來的。”
夏唯來了勁頭，“按照影片的定位，由專業人士引領風潮是必然選擇，這與一般的商業片很不一樣。”
就在這場大雨中，夏唯又給沈冰上了一課。這一次是關於作品的目標受眾與炒作手段。沈冰在一旁認真聽著，越聽越感受到身邊這個人的高明之處。隨著這種感覺逐漸深切，她心中泛起了一絲異樣的情緒。
終於，雨停了。夏唯拉著她繼續向家裡奔去，因為實在開心，所以沒能注意到。沈冰的話異常地少。
……
家中被收拾得乾乾淨淨，像是等待著她的迴歸。
“你累不累？”夏唯問沈冰。
沈冰抿嘴笑著搖搖頭。
浴室裡嘩嘩的水聲也好聽得很。夏唯心情舒暢，覺得這家裡的一切都那麼舒適，她尚未脫掉被雨淋得貼在身上的衣服，只是半遊戲地試著水溫，高聲對外面喊道：“水溫剛好，你要不要進來？”
話音剛落，浴室的門“啪”地一聲關上了。夏唯轉頭去看，只見沈冰散下了頭髮，背靠著門，臉頰紅紅的，半點不帶笑。她不像以往那樣放鬆，畢竟在床上不管用什麼姿勢，她都從來沒臉紅過。
現在，沈冰顯得有些委屈，又帶著點懊惱，目光盯著夏唯脖子下面的位置一動不動。她的腦子裡顯然正在思索著什麼要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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