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唯猛地推開了她。
沈冰清只是向後退了一步,她自己卻腳下一個踉蹌,手在空中掙扎了一下什麼都沒有抓住,一屁股摔在地上。
“啊——”夏唯吃痛,沒忍住叫出聲來。她靠著身後的欄杆,檢視自己的小腿。絲襪被鞋跟割破了,線頭一斷,就留下長長的一道裂痕,不堪入目。面板也破了一些,正在漸漸地滲出血珠。
沈冰清搖搖晃晃地,蹲在她的面前想要看一看她的傷,在手指碰到她的腳踝的一剎那,夏唯身子一顫。
“別!”她向後躲了躲。沈冰清手指的溫熱,在現在的她看來變得像是□□。沈冰清聽話地縮回手去,像小孩子一樣,兩隻手乖乖地擺放在膝蓋上,就那麼蹲著,笑著看她。
夏唯尷尬地看過去的時候,剛好她舔了舔嘴唇,不論她到底是不是存心,但夏唯感受到的只有□□裸的調戲。
她抬起手,遲疑地碰了碰嘴唇,那熱度還在,酒氣也鮮活,這讓她再一次面紅耳赤。
“你、你幹什麼!”她本想用呵斥的語氣,但是一結巴,什麼氣勢都丟掉了,只剩下羞澀。
“你喜歡我呀。”理直氣壯。
“我不喜歡你!是你非說我喜歡你!”夏唯惱羞成怒地眯起眼睛,“你是故意捉弄我的是不是?我對你好,你就得寸進尺?!”
沈冰清不再反駁,只是傻笑。她好像有些困,上下眼皮在不斷地打架。夏唯看著她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冷不丁地親上來,又不給個解釋?自己醉醺醺的什麼都不知道,只剩下她一個人獨自糾結。
與沈冰清相對而處的這幾分鐘裡,夏唯的腦子裡如過山車。她想到了沈冰清手機裡的同性戀小說,想到了在電話裡讓她難堪的夏暘天。她剛才為什麼會想要繼續下去?為什麼不覺得噁心?她多希望這是一場夢,但是小腿上的上還在隱隱作痛,真實得不能再真實了。
這些思緒亂作一團,讓她的腦袋快要爆炸了。
“我不管你了。”夏唯抓著欄杆站了起來,這時候才發現,剛才摔倒的時候,鞋跟不慎被弄斷了。方才她還在嘲笑沈冰清的花臉沒辦法見人,現在她一腳高一腳低,絲襪還破破爛爛的,沒法見人的竟然變成了自己。
夏唯揚起手要打那個蹲著的傢伙,但是手在空中舉著,看見她那張無辜樣子的臉,卻根本下不了手。
“沈冰清,你說你是不是我哥派來拖我後腿的奸細?”
沈冰清不知道聽成什麼了,開心地點點頭。
這讓人還如何繼續生氣下去?
夏唯聯絡了朱謙,非常不好意思地讓他從車裡幫自己帶一雙鞋和一條絲襪,過來接她。
“你怎麼會在那裡?你的鞋和絲襪怎麼了?你在做什麼?”朱謙的一連三問讓夏唯本就快要爆炸的腦袋更疼了,不耐煩地掛了電話。
十分鐘之後,朱謙終於找了過來。拉開窗簾,看見小陽臺上光著一隻腳的夏唯,和蹲在地上一臉迷醉的沈冰清,朱謙心裡升起一團怒火,“你幹了什麼?”
“跟她沒關係,我自己摔了一跤。”
“無緣無故你怎麼會摔一跤?”
夏唯無力地擺擺手。
她現在沒有精力去編一套完整的謊話,騙他自己到底是如何不慎摔跤的。既然編不出,那就強行沉默。她換上了鞋和絲襪,疲憊地跟著朱謙走出了陽臺,“我找我哥送我回去,你送她回酒店吧。”
朱謙說:“那怎麼行?王導他們還沒走,你不能先走。”
夏唯想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嘆了口氣,“那更方便了,你送她回去吧。”
“我先和你一起去見王導,告個別。”朱謙攥了攥她的手。
她在走出屋子的時候,回頭看了看那陽臺。風把窗簾吹起一半,露出沈冰清纖長的腿。她又站起來了,看樣子正伏在圍欄上。她的左腿彎著,腳一踮一踮的,醉得很愉快。
陽臺的涼風很舒服。沈冰清吹著風,沉浸在半睡半醒的狀態裡。聚餐上的酒也不知是什麼種類什麼年頭,後勁兒十足。
她在朦朧中感覺到夏唯好像是生了她的氣,但是忘記了她為什麼會生氣。反正惹夏唯生氣一直是她的拿手好戲來著。夏唯走了,一定還會回來。即便是醉醺醺的,她也這樣堅信著,便一直靠在欄杆上等。
不一會兒,一隻冰涼的手握住了她的胳膊。沈冰清一喜,轉過身去將來人牢牢抱住。
“女神,你來接我走了?”
她在硬邦邦的身體上來回蹭臉,“你怎麼變硬了?還變大了。唔,可能因為我醉了吧。嘿嘿,還是很涼快的。”
被她抱著實在是很不舒服,唐向洲不喜歡她身上的熱度,也不喜歡她一張口就冒出來的酒氣——儘管這酒氣是他灌進去的。
好在沈冰清醉了之後就完全不相信自己的感官,因此雖然他身上沒有夏唯味道,體型也全然不同,但是沈冰清都沒有在意。她現在好像只是想要一個涼快的抱枕,舒服睡一覺。
唐向洲將她抱了起來,走安全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