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殘夢便不多做停留,轉身離去。
“殘夢!”青汐忽然出聲,讓殘夢猝然停住了腳步。
“顧太后不是值得你效忠的人,她不會讓你得償所願,只是利用你為她效勞而已。你不要再傻下去了。”雖然知道自己這樣很殘忍,但是她還是想努力喚回那顆因愛而痴傻的心,因為再這樣下去,等待她的究竟是什麼,沒人知道。
殘夢頓在原地,並沒有轉過身來,忽然她苦苦一笑道:“我知道。”沉默良久,她接著道:“但是,在感情世界裡,每個人都是盲的,只要能看到一絲光亮,也會奮不顧身地追逐,就算如今發現腳下的路佈滿荊棘,從我選擇背叛你而選擇這條路的時候,我早已毫無後路可退。”
說著,殘夢帶上了帽子,腳步繼續往前。
“可是在我的心裡,一直都當你是姐妹,而且,紅淚至死,都從未曾怪過你。在我們心裡,你從不曾變過。”
青汐聲音顫抖地喊著,讓殘夢身子一僵硬,身子的起伏也漸漸加劇,最後,她艱難地開口道:“可是,紅淚終究還是因我而死。”
說完,殘夢一個閃身,從窗子躍了出去,只留下那扇窗戶幽幽地搖晃著。
第二日清晨,南渡城德昭山,顧德昭顧將軍祭祀大典。雖然今年的祭祀大典不似先前那般隆重,但是這場面也是極其盛大,自一大清早,山頂上便已然想起空靈的經文聲,似要將這世間所有的汙濁全都滌盪乾淨。
雖然山腳下派了重兵把守,無人能夠目睹祭祀的盛況,但是每年都會聞訊趕來的百姓早已將山腳下圍了個水洩不通,為表誠意,每每前來祭祀之人都會從山腳下一路步行上山。聽說今年來的,有皇上、太后、公主和貴妃,都想前來一睹尊容。
如百姓們所料,皇上一行人的馬車在山腳下便停住了,而錢仕名作為祭祀大典的負責人,已經早早地侯著了。
“參見皇上、參加太后娘娘、參見璧心公主,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見他們出現,四周百姓皆伏跪在地,震耳欲聾的參拜聲響徹天際。
隨著這參拜聲響起,青汐、青之奕和顧太后的馬車掀開,眾人也終於如願見到了高貴的皇上、太后及公主,而眾人卻沒有見到新冊封的貴妃。
青汐和青之奕兩人都不約而同地以一身白衣出現,兩人並肩而行的身影在眾人看起來,顯得格外登對。因為猜到了顧將軍與自己所在的這具身軀的關係,青汐的心情反倒異常平靜。
而顧太后則穿著一身黑色長袍,臉上自始至終保持著溫和親切的笑意,笑著讓四周的百姓平身。
“都這麼晚了,孫貴妃怎麼還沒到?”顧太后環顧四周,沒發現孫菁晗的身影,壓低聲音蹙眉問道。
身邊的人小心地湊到她耳邊說了幾句,她的眉不悅地蹙了蹙,因為四周還有百姓看著,她臉上的笑意並沒有絲毫減退。
也不多等,便欲青之奕和青汐一道,踏著這清晨空靈的經文從山腳下一路步行上山。
沿途,青汐時不時地打量著顧太后一身黑衣的樣子,只覺越看越熟悉。仔細一回憶,竟然想起夢裡的那個黑衣婦人,只覺像極,也許夢裡出現的人,就是顧太后。
而她也注意到顧太后的目光時不時地從錢仕名身上停住,然而眼神裡卻是再尋常不過的冰冷和威嚴,讓青汐懷疑那晚在密道里聽到顧太后喊的那個“仕名”,究竟是不是眼前這個正三品中書令。若是,那為何以顧太后的權勢,只給他一個正三品的官職?
心底的疑惑被越來越清晰的經文聲滌盪得乾淨,青汐隨著眾人一起上了山頂。
山頂上,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的墓地,用大理石鑄就而成,而大理石上,雕刻著顧德昭的生平事蹟、生庚年月和墓誌銘。最惹人注意的,是那雕刻出來的顧德昭生前的模樣,將顧德昭生前的樣子刻畫得栩栩如生,有喝茶飲酒的閒情雅緻,有晨起練功時的刻苦堅持,有戰場廝殺時的英勇忠烈,亦有身穿朝服的恭敬和忠誠……
而數百高僧齊聚在這座以顧將軍名字命名的山上,身著袈裟,圍坐在顧將軍的墓地四周,誦經祈福。
低吟般的經文從僧人口中碎碎而出,在清晨的山頂上向四周擴散、蔓延,在這喧囂紅塵中顯得那樣空靈。
顧太后滿意地點點頭,嚴肅的目光從四周的人和物上一一掃過,正欲宣佈典禮正式開始,忽然一抹棗紅色的身影沿著山路悠悠而來,隨著人影越來越近,顧太后的眉頭越蹙越緊,就連青之奕都不覺蹙起了眉,而眾僧人止不住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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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恕罪,太后娘娘恕罪,為表對顧將軍的敬意和懷念,臣妾特意打扮才來,故而遲到。”
不錯,來人正是孫菁晗,她穿著一身繡著牡丹花樣的棗紅色的朝服,頭上戴著鏤空牡丹形紅珊瑚頭花。
她顯然還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不慌不忙地走上前來,將精心準備的理由道了出來,心裡甚至還為自己的小聰明竊喜。目光時不時地從青之奕身上掠過,嬌羞一笑。
“來人,快給哀家攔住她,剝了她那身皮!”
顧太后的臉色一沉,黑得能滴得出墨來。目光盡處,除了眾僧人的袈裟,只有黑白灰三色的環境裡,唯有孫菁晗一身紅色格外刺眼。身著紅色系,不像是參加祭祀大典,倒像是參加喜宴。
要知道,孫菁晗是青之奕唯一的后妃,她出現在這裡,代表的就是一國之母的形象。而山下,聚集著大把的百姓,身著紅色朝服出現在功臣的祭祀大典上,這要是傳出去,只怕安撫軍心不成,反倒要惹出大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