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母后!”
墨亦凡知道青汐體內的毒與青之奕有關,而看顧太后方才的反應,顯然青汐在她心裡的地位,遠遠不及青之奕,所以若是讓青汐回了青靈國,接下來的五個月時間,她也只能等死。所以,雖然顧太后是她的母后,他也不能讓青汐回去等死。
然而,讓墨亦凡沒想到的是,青之奕竟然也會反對。按理說,她是青靈國的公主,理應回國。而且她作為和親公主,兩國關係破裂,他該在第一時間便將青汐帶回去,不讓別國以此要挾於她。
但是自知道青汐被貶為奴,到現在青汐被帶到北瀾國,他雖然來看過幾次,卻從未提過要帶青汐回國一事,這其中的緣由,聰明如墨亦凡亦猜不透。
“哦?奕堯君也不同意哀家將女兒帶回去?”顧太后似乎並不驚訝青之奕的反對,倒對墨亦凡的意見很感興趣。
顧太后將“女兒”這兩個字咬得很重,語氣裡早已有了不悅。彷彿在提醒墨亦凡,這是她青靈國的事,他作為一個外人,沒有資格插手,更沒有資格阻攔她帶走青汐。
按理說,青汐的母后兄長都在此,輪不到他來說話,然而,墨亦凡只知道不能讓青汐跟她回國,否則必死無疑,面對顧太后的質問,一時找不到很好的說辭,忽然脫口而出道:“孤希望,她留在北瀾國做孤的妃!”
話一出口,墨亦凡自己都已經愣住。毫無意識的,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是為保全青汐急中生智之舉,還是這個念頭早已在心底醞釀了多次?無疑,這個念頭一起來,他心底滕然而起的喜意和疾速加快的心跳,告訴他自己的心選擇了後者。
同樣愣住的,還有青之奕。他縱然早看出來墨亦凡對青汐有心,卻不知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顧太后到底年長許多,又經歷太多,她微微一怔後,瞬間回過神來,臉上卻滿是欣喜之意:“若是奕堯君不嫌棄汐兒曾為天譽皇的妃,而且身中劇毒,哀家和奕兒也定會為汐兒高興的。而且,這對兩國的關係也有極大的……”
“母后!不可!”青之奕忽然出聲打斷顧太后荒唐的話,話語中已有幾分壓制不住的怒意。
聞言,顧太后的目光瞬間變得凌厲,直直地看著他道:“奕兒既不答應母后將青汐帶回青靈國,又不同意汐兒留在北瀾國做奕堯君的妃,不知奕兒要如何才滿意?”
見顧太后已有不悅,青之奕的語氣軟了下來道:“母后,青汐是人不是物,你我冒然做主只怕不合適,兒臣以為要等青汐醒來問問她的意見才行。”
顧太后也不想在墨亦凡面前丟了自己兒子的面子,便將青之奕拉到一邊道:“當初,就是汐兒自己請求遠赴萬宸國和親的,這是她自己選擇的,可是汐兒在萬宸國受的苦你我都看見了,如今,她被天譽皇貶為奴,難得奕堯君對她有這份心意,對她而言,也是個再好不過的歸宿,再說了……”
後面他們還說了什麼,墨亦凡沒有再聽到,他深深地看著床上面色慘白如紙的女子,目光深沉。
沉默片刻,他忽然出聲道:“是的,孤願意等,等汐兒醒來,看汐兒的意見,請顧太后和恆仲帝先回去吧,若汐兒願意,孤自當明媒正娶,該有的禮數一個也不會少,這一生也不會虧待了她。”
是的,她不是物,她是活生生的人,她不該受這麼多苦,所以他不會放棄一絲讓她活下來的希望,他也不會不顧她的喜怒哀樂,用自己的權勢逼她就範,他想要她心甘情願地嫁給自己,就算如今的她在別人看來,並不那麼白璧無瑕,但在他心裡,她比任何一個女子都要完美,所以他願意等,願意守著她,願意與她攜手一生。
顧太后和青之奕走後,房間裡終於得以清靜,她喜歡的清靜。墨亦凡深深地看著她,目光裡寫滿千言萬語。
“汐兒,我願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只是,你會願意嗎?”
墨亦凡滿含深情的喃喃細語,昏迷中的女子並未聽到。許是在青之奕的血的作用下,她身子沒那麼難受了,然而,迷迷糊糊中,她做了與上次一樣的夢。
只是,這一次,沒有再夢到那個粉粉嫩嫩的小女孩。而上次夢到的那個身著淡紫色紗裙的女子,這一次,她看清楚了她的臉,那就是自己現在青汐的這張臉,臉上笑意純淨而單純,一點都不像自己。
而她身後的背景她也看清楚了,是青汐只去過幾次的青靈國皇宮!
青汐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一個高大的背影,似乎是個男子,然而,男子的身旁,似乎還有一個婦人。黑白之中,遠遠的,她看不清她的臉,只知道這婦人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她只是站著,並未說話,雖然只是夢中,但是仍然卻給青汐以無形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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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想走上前去看看兩人的模樣,但是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真實而急促的腳步聲。
隨著身子的甦醒,所有沉睡的感官全都漸漸恢復,雙眸睜開,映入眼簾的,不是閣樓上隨風飄舞的白色帷帳,而是頭頂素白的紗帳。她依稀記得,自己昏倒在了閣樓上,現在怎麼會躺在這裡?而且,唇邊似乎隱隱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青汐不悅地皺眉,然而,卻被門口的動靜吸引了去。青汐循聲望去,殤月和莫悠正死死地擋在門口,而門外是氣勢凌凌的鬱寒,她臉上顯露的莫名的怒意,青汐看不明白。
然而,青汐卻看見了,鬱寒打量著自己住著的地方,眼底分明多了幾分恨意。想起搬進來時,莫悠對自己說的那些關於雪太妃的事,青汐忽然有些明白。
“殤月,讓鬱護法進來。”青汐覺得身子舒暢了許多,強撐著坐了起來。鬱寒對墨亦凡的心意,誰都看得出來。青汐本以為鬱寒此番來,是因為不滿墨亦凡讓她搬進先皇為雪太妃建的荀蘭殿一事,然而青汐這次想錯了。
出乎青汐意料的,本氣勢凌凌的鬱寒,在走到青汐床前時,忽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青汐姑娘,求你放過北瀾國,放過君上。”
這一舉動,讓一直防備地攔在鬱寒面前,以免青汐受到傷害的殤月微微一怔,轉眸看向青汐,然而,卻依舊保持著警惕和防備的姿態。
青汐抬手,示意殤月扶起鬱寒,莫名其妙道:“鬱護法何出此言?”
鬱寒臉上寫滿無奈和慌亂:“昨日君上邀恆仲帝前來,達成一致,說只要你願意,君上便立你為後,與青靈國結為姻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