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凌答應亦點了點頭道：“皇上，那日是您要皇后和臣妾去傳旨的，您忘了？”
平日鬥得你死我活的兩人此刻的口徑出人意料地一致，不免叫人起疑。夜宸旭眸光一沉，他當然沒忘！這也是他最後悔的一點，若是當年他沒有讓她們兩人去傳旨去賜毒酒，那麼結局是不是不一樣？念及此，夜宸旭一手撐額，靠在龍椅上。
而這時，曉嵐說出來的話，讓皇后和凌答應剛剛鬆懈下來的心瞬間一僵：“不僅如此，奴婢還清楚地記得凌答應當時說了一句話，她說她知道暖妃娘娘是被陷害的，因為暖妃娘娘寢宮裡搜出來的那封私通敵國的信就是她命人放的！”
此時，滿朝文武皆議論紛紛，就連夜宸旭的眸光也瞬間一沉，凌厲地看向凌答應。
“你胡說！”凌雲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動作飛快地朝曉嵐撲過去，凌雲動作太快，又出人意料，她很快便狠狠地掐著曉嵐的脖子，厲聲道：“你說，到底是誰指使你來陷害本宮的！”
“凌答應，你做什麼！”青汐冷喝一聲，立即衝了過去！而這時，冷焰也得到夜宸旭的命令上前來，將凌雲強行拖了開來。
青汐扶著被嚇得不輕的曉嵐，小心地幫她順著氣。剛才那些話，是青汐告訴曉嵐這麼說的，如今看凌答應激烈的反應，加上眾人平時對她還有當年暖妃的瞭解，想必眾大臣對這件事的真實性，心底也有了一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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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夜宸旭陰冷的聲音在殿上回蕩：“你還聽到了什麼？”
這時，曉嵐漸漸調整過來，直了身子跪坐在地上接著道：“奴婢還聽到暖妃娘娘當時向皇后娘娘求救，但是皇后娘娘說她早已因為暖妃娘娘獨寵後宮恨透了她，老天終於開眼，讓暖妃娘娘死在她手裡。”
皇后聞言，亦愣在原地，但是當年在地牢中的事她早已命人打點好一切，絕不可能被人聽到，所以，她定了定情緒，跪了下去道：“皇上，臣妾不知是何人命這個宮女來誣陷臣妾，但是臣妾當年和暖妃關係極好，臣妾也多次為她向皇上求情，甚至在她死後，臣妾亦是極其難過的，臣妾絕沒有做過她說的那種事情，還請皇上明察。”
聞言，夜宸旭沉默著，並沒有吭聲，似乎在思考著什麼，見狀，皇后繼續道：“皇上，這個曉嵐的話疑點重重，地牢重地，她一個小小宮女，又怎麼可能輕易買通地牢的守衛？”
聞言，曉嵐微微一怔，青汐不露痕跡地在她肩頭拍了拍道：“皇上有所不知，曉嵐曾跟臣妾說過，暖妃對下人素來寬厚，當年昭陽宮的賞賜也是極多的，而且，曉嵐的母親病重之時，暖妃賞賜了許多銀子給她，曉嵐還說，暖妃還曾求皇上命太醫出宮去救治她的母親，所以，臣妾以為，當時曉嵐收買一個守衛並不難，更何況，暖妃對她有大恩，她想盡辦法進地牢見暖妃最後一面也是合情合理的。”
這時，夜方旭亦上前一步道：“皇兄，當年暖妃娘娘的為家有目共睹，她從不將宮人們當下人看，對金銀財寶也不看重，每次皇兄賞賜的東西，都是與宮人們共享的。”
就是這樣的暖陽，深深吸引著他，讓他明知道她已經是皇兄的妃子，也明知她是皇兄的摯愛，卻控制不住心底對她日漸滋長的情感，不是嗎？
想到從前的事，夜方旭不禁有些動容，真摯的眸子直直地看著夜宸旭，似乎要一直看到他心裡去，告訴他：皇兄，雖然暖陽已經死了兩年了，但是我相信，你的心裡還是有她的，不然這兩年多以來你不會性情大變，鬱鬱寡歡，也只能依靠安寧香才能入睡。
夜宸旭自然也讀懂了夜方旭的眸中深意，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他自然知道了當年的事情真相究竟如何，他多想，就這樣毫無顧忌地將皇后和凌答應治罪，以解他心頭之恨，可是他不能，因為他是帝王，雖說有無盡的權力，卻不得任意妄為，因為他需要向天下一個證據確鑿的交待，而且，他希望，真真正正地為暖陽洗清冤屈，而非用自己的權力。
夜宸旭將心底湧動的情緒壓下去，繼續問道：“曉嵐，雖然你的話合情合理，但是就憑你一人之言，無法斷定暖妃確實是皇后和凌答應陷害而死，朕需要更多的人證物證。”
一時間，曉嵐一怔，本以為要為暖妃報仇眼底揚起的光芒，漸漸熄了下去。青汐亦然，若是有更多的人證物證，她又如何需要等到今日才來替自己沉冤報仇！
“皇兄，那封密信就是最好的物證！”夜方旭眉頭一擰，上前道。
但是，單憑這字跡間模仿的痕跡，也不能斷定，這密信便是出自凌雲之手。夜宸旭無能為力的目光，讓他的心狠狠一沉，也深深刺痛了青汐的心。
夜宸旭，為何到了此時，你還不願相信當年我是受冤而死？是害怕我的死會成為你帝王歷史上的一個汙點？還是害怕當年真相揭露出來，你會無法接受你自己判斷失誤的恥辱？還是，你不願承認，是你自己的過錯，才讓我含冤而死，你無法面對你自己？
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到了這一步，就因為你所謂的證據不足，而讓皇后和凌雲逍遙法外！纖纖玉手死死握成拳，當年的一幕幕也似走馬燈一般在眼前閃過，忽然，給自己灌下毒藥的那兩個嬤嬤的臉清晰地映在自己的腦子裡。
靈光一動，青汐提高音調，對曉嵐道：“曉嵐，你不是說，你死都記得那兩個給暖妃灌下毒酒的嬤嬤嗎？若是能將她們找出來，便是最好的人證，你說是不是？”
曉嵐聞言，本是一愣，然而，感覺到青汐正握著自己的手正在自己掌心寫下的東西，她很快明白了青汐的意思，點點頭道：“是，奴婢怎麼忘了那兩位姑姑，她們現在就在宮裡，奴婢的話是真是假，皇上將她們宣來一問便知。”
聞言，皇后和凌雲的身子皆是一頓，隨即一想，卻又覺得好笑。那兩個嬤嬤早就被她們殺人滅口，而且她們親眼看那兩人死在自己面前的，絕對不可能死而復活，站在這大殿上來指證自己！
然而，連暖陽重生的事情都有可能，讓那兩個嬤嬤上來指證又有什麼不可能的！
很快，兩個嬤嬤被宣進殿，在皇后和凌雲面前行禮道：“兩位娘娘，你們還認得奴婢嗎？奴婢就是因為幫你殺害暖妃而被你們殺人滅口的冤魂啊。”
看著這兩個曾經死在自己眼前的人站在自己面前，皇后早已目瞪口呆，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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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隨著一聲驚恐的尖叫傳來，凌答應連連後退幾步，目光驚恐道：“你……你們是人是鬼！啊……”看著緩緩朝自己欺近的人，她瘋狂地大叫著：“你們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皇上，救我，救我！”
見凌答應失控的模樣，青汐朝兩個嬤嬤使了個眼色，兩個嬤嬤從皇后面前走過，逼近凌答應道：“凌答應，你現在就怕了嗎？當年你命人將奴婢殺人滅口的時候，怎麼不知道害怕？今天是暖妃娘娘命奴婢來替她報仇的，暖妃娘娘說，她死得好冤啊，底下好冷，她要你下去陪她……”
“你別過來，別過來……誰讓她當年一人獨霸皇上寵愛的，她活該下地獄！你們走開……快給我走開啊！”
“凌答應！”察覺到凌雲失言，皇后忽然厲聲一喝，嬤嬤身上一股子異常的香味撲入鼻尖，腦子忽然變得昏昏沉沉，她才知道大事不好。然而此時的凌答應，顯然已經神志不清了，她雙眼極度恐懼地看著面前兩人依舊向自己欺近，無路可退的她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頭一下一下重重地磕在地上道：“我給你們磕頭，我給你們磕頭……當年殺你們的不只是我啊，還有她，你們去找她，去找她啊……”
“凌答應，你不要在此胡言亂語！”努力摒著呼吸，腦子依舊有些昏沉，皇后見神智錯亂的凌答應正指著自己，不覺大聲斥責起來。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凌答應和皇后異常的反應，落在眾位大臣眼底，答案已經非常明顯了。青汐勾唇一笑，道：“小暮，小童，好了。”
兩位“嬤嬤”聞言，點頭一笑道：“是，娘娘。”說著，抬手摘下了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所謂的嬤嬤，竟然是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宮女。眾人這才知道，所有的一切，原來都是玥妃的計謀！真乃妙絕！可是，她怎麼會知道這兩個嬤嬤的長相？
接到夜宸旭以及眾位大臣質疑的目光，青汐從小暮、小童身上拿出一個香囊道：“這裡面，是能讓人神智錯亂的迷魂藥，加之皇后和凌答應做賊心虛，所以站在她們面前的人不論是誰，她們都會很輕易地就中了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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