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這才發現事情沒了迴旋的餘地，連忙跪到夜宸旭的面前，用沾著青汐鮮血的雙手扯著他的衣袖道：“皇上，這不關昭儀娘娘的事啊，娘娘確實不知道這裡不能靠近，是奴才聽藍玉兒姐姐說這裡的風景很漂亮，所以才帶娘娘來的，皇上要罰就罰奴才一個人吧。”
夜宸旭一腳將小西踢開，朝著青汐冷笑一聲道：“好一個忠心的奴才！朕倒是低估了你，才進宮不過半月餘，便這樣會收買人心，有誠親王為你求情，又有奴才為你頂罪。不過你放心，朕一個也不會落下的！主僕兩人一起罰！”
轉而厲聲朝侍衛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拖出去！”侍衛們渾身一抖，連忙上前拖人。
“住手！”青汐光著腳站起身來，清冷的聲音裡帶著凌厲的警告，侍衛們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不敢上前。
青汐扶起小西，拍去他身上沾著的碎葉和泥土，柔聲問道：“小西別怕，你剛剛說是誰告訴你這個地方的？”
小西眨著閃著淚花的眼，抽了抽鼻子答道：“是在凌霄殿當差的藍玉兒姐姐。姐姐，小西真的不知道皇上會來這裡，是小西害了姐姐。”
青汐搖搖頭：“小西，沒事的，這不是你的錯。”心底卻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看來她和小西中了凌妃的圈套。
這裡很少有人來，結果她一來，便被夜宸旭抓個正著。世上哪有這樣巧的事呵！凌妃竟然利用小西的單純和她對小西的信任，來陷害她。
青汐站直身子，在夜宸旭對面昂然而立，冷冷一笑道：“臣妾是說過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錯，但是臣妾也說過另一句話：皇上處理事情只用眼而不用心！如今看來，臣妾所言不錯。”
夜宸旭聽到小西的話，心中早已有了數，可是聽到青汐如此頂撞，不覺怒意沸騰，伸手捏住她下顎，咬牙道：“不要一再挑戰朕的底線，你以為朕不敢罰你？”
青汐卻淡淡看了他一眼：“如今，臣妾確實是闖了禁地，也動了皇上所說的不該動的東西，既然皇上要罰，臣妾也只能領受。不過請皇上放了小西，他只不過是個孩子。”
夜宸旭冷冷一笑，嘲諷地一笑道：“倒是沒看出來，玥昭儀也這般重情，朕還以為玥昭儀冷血呢。不過，想要朕不罰他可以，只要玥昭儀將他的杖責也一併擔了。”
欺人太甚！青汐手中的拳頭遽然收緊，只是這一次，被小西剪平的指甲再不會給自己帶來痛感。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夜宸旭，淡然道：“謝皇上隆恩！”
看來這個女人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夜宸旭半眯著眼，冷聲道：“來人，帶她出去！”
“臣妾自己會走！”丟下這幾個字，青汐毫不猶豫的轉身，光著雙腳踩在尖利的石子和厚厚的竹葉上，走了出去。
竹林外，幾個手執朱漆木棍的太監面無表情，而一旁，是早已準備好的刑凳，青汐毫不猶豫地趴了上去，將頭偏向另一側，不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眼底的恨意。
而夜宸旭，就坐在她的正前方，戲謔般地看著她，笑道：“不求饒嗎？興許你求一求朕，朕還能法外開恩。”
她連頭都沒有抬，無聲地笑了：“求饒有用嗎？皇上還是快動手吧！”
上一世，她那樣卑微地求他，只是求他查清真相，還自己一個清白，可是他卻絲毫不為之動容，直接給自己定了死罪。這一世，她再不會那樣卑微，就是打死她她也絕不求饒，絕不能讓夜宸旭肆意踐踏自己的尊嚴！
身上被水打得透溼的素衣，沾滿了泥土和碎葉，那樣狼狽和不堪。可她的嘴角一抹淡漠的笑意，眼角那顆淚痣隱忍而深沉，帶著一絲倔強，帶著一絲嘲諷，帶著一絲極力壓制的恨意。
望著她無波無瀾、不帶半點情感的笑容，夜宸旭眼神一暗，沉沉的陰鬱之色在他眼中凝聚。到了此刻，她還毫不在乎的樣子，他今日偏要看看她到底是在乎還是不在乎。
“愛妃，朕怎麼捨得打你，不過既然你做錯事，那就由你的奴才受罰。來人哪，將那個太監拉上來。”夜宸旭伸手朝小西懶懶一指，立即有侍衛將小西壓在另一條刑凳上，將起雙手雙腳都捆綁起來，絲毫動彈不得。
青汐一個翻身從長凳上站起來，看著滿是恐懼的小西，眸中是再也掩飾不住的憤怒！這時，站在夜宸旭身後的誠親王忙向她使了個眼色，青汐長長吐出一口氣，將所有的怒意壓制在心底。
夜宸旭薄唇一勾，似乎很滿意青汐的反應，接過宮女遞來的茶，輕抿一口，嘴裡輕輕吐出一個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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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令，行刑太監高高舉起木棍，呼地一棒子便抽了下去。
“啪……”這一棒子抽在臀上，小西只覺麻辣辣的，痛楚直頂到腦海，不由得悶哼一聲，可是似乎是為了不讓青汐擔心，他緊緊咬著唇，不讓自己喊出聲來。
見小西極力隱忍的模樣，青汐心口似乎有一把刀肆意地攪著，可是面上卻依舊沒有半點情緒，因為她知道夜宸旭就是要看她失控的樣子，她不能，不能讓夜宸旭得逞！
“沒吃飯嗎？還是需要朕親自教你們怎麼行刑？”夜宸旭吹去浮在水面上的茶葉，陰冷著臉道。
聞言，行刑太監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一下一下，直要打得人皮開肉綻！不消十下，小西暗紅色的太監服上已是鮮血淋漓，而太監高高舉起的木棒上也早已沾滿血跡。
小西始終咬著牙，只是不知從第幾仗開始，痛苦的悶哼控制不住地從喉間溢了出來。
青汐死死地咬著唇，手下狠狠握成拳。就在這一刻，雙膝一曲，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一個字沒說，只是跪著，似是求饒和妥協，可是在她全身散發著一種冷冽氣息，更像是無聲地反抗。
他薄唇一勾，嘴邊的笑容愈發邪魅：“愛妃這是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