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的是賣『藥』郎做的——
那他在想什麼,他是想做什麼?
——對了,他過,他想去薔薇島。
傅昨整個人呆呆地仰著頭看他,一時間被心裡下意識咕嚕嚕冒出來的一大串想法給震傻了——
有沒有可能,從一開始,她就把所有的邏輯因果順序,都給完全搞反了。
有沒有可能,根本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因為這艘船會去妖之海,所以他要去薔薇島”,而是——正因為他想去薔薇島,所以要故意把這艘船引向妖之海。
有沒有可能,在他的計劃裡,甚至還要故意不去透過琴師的考驗——或者至少讓別人無法透過考驗——然後才能借唇薔薇島去。
“去到薔薇島的人,再也無法迴歸人世。”
傅昨記得他當時是這麼的。
所以——船上的人都活不到回岸的那一——
有沒有可能,這句話裡的意思是,他已經安排好讓這些人送死的計劃。
她這麼傻愣愣地盯著他,都不確定自己盯了多久,對方才終於似是有所察覺,目光從外面的濃霧中收回,垂眸對上她的視線——
那種分明熟悉的冷淡底『色』,居然第一次讓她打心裡也生出了幾分涼意。
看著那雙與往日無殊的沉靜眼眸,傅昨心裡莫名產生了一個很奇怪的想法——這個賣『藥』郎這個賣『藥』郎是不是有哪裡壞掉了?
受到過度衝擊之下,她甚至開始覺得腦袋神經都突突地跳得脹痛。
下一秒,她就看著對方勾勒有淡紫弧度的嘴角緩緩微啟,沉涼的音『色』靜靜地飄在夜風裡“來了。”
什麼?
好像是回應她的疑『惑』,身後眾人裡也乍然響起一陣驚呼“霧裡有東西!有東西過來了!肯定是那個!傳中幫忙引路的琴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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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妖琴師?
傅昨反應無能地努力朝外面看過去,果真看見一道隱約的人形身影正朝這邊而來——雖然很奇怪妖琴師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但她還是從先前呆滯的精神狀態裡稍稍振奮了些,抱著點期待地看著那道身影靠近。
然而,隨著對方的身形輪廓逐漸清晰,傅昨卻開始越漸止不住地感到怪異。不確定是否是她的錯覺,這個“妖琴師”,怎麼好像,看起來稍微“圓”零
隨著甲板上的驚呼,那個身影終於徹底展現了全貌垂在衣袍下方的長長魚尾,矮胖敦實的軀幹,手裡抱著把琵琶,再往上——兩隻瞪得渾圓的死魚眼,兩根漂移的“魚須”,兩片肥厚外翻的魚唇——好一個貨真價實的魚頭。
傅昨:“……”
一時間裡,她簡直要分不清楚,自己的腦袋跟眼睛,到底哪裡更痛。
“話雖如此,可這塚田少爺也真是心狠,想起來可叫我心口發涼呢畢竟那可是他自己的”
“你怎麼也泛起傻來了?正因為是他自個兒的種,才就是要早日除了。這種富貴人家,面子大過。如若真讓人生了下來,叫人知道町長家的血脈竟被個煙花女子給汙了,那對他來才是醜事一樁啊。”
花閣裡零星坐了幾位姑娘,白日客少,各自都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新鮮的八卦。
傅昨手上捧了個有自己臉蛋一半大的蘋果,乖乖坐在一邊的板凳上,一邊牙口倍兒好地咔嚓咔嚓啃得起勁,一邊豎著耳朵仔細聽旁邊窯姐們的內容。
之前賣『藥』郎要查明那個櫃子裡執怨的由來,她琢磨來琢磨去,以自己平日能接觸到的環境人物——首先,去問及川、德次之流,是絕不可行的,他們無非是塚田的爪牙;要是出到攬幸樓外頭去偵查,以她現在這副行頭,起來也不太現實;那麼暫時看來,她就只能試著從這些“前輩”姐姐嘴裡撬話了。
其實她已經在這兒聽她們嘮嗑嘮了大半個時辰,箇中話題大多都圍繞著恩客、打賞、衣服、脂粉等等中心字眼。直到一個蘋果都啃得見核了,耳朵裡才總算聽到了“塚田”的相關話題。
只可惜,聽起來好像依舊是一件跟犬神沒有半點關係的軼事。似乎是這樓裡有一個叫澤子的姑娘,懷了塚田的孩子,結果被強制打了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