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藥郎沒有應聲,繼續面無波動地看著她。
傅昨的發言熱情沒有被打擊,繼續給人講起雞湯故事“我以前也認識一隻犬妖......他本來脾氣很壞,總喜歡用暴力解決一切問題,可是後來他碰到一隻黃雀,跟它成了交心相伴的好友。透過這份友誼,他從此就改過自新,發誓不再用力量去破壞,而是要守護自己珍惜的東西。”
賣藥郎仍舊默不作聲,堅持面無表情。
......就沒什麼感想嗎?會不會聊啊?拯救氣氛這種事,光靠一個人努力有什麼用?
半晌,在她忍不住開始默默吐槽的時候,對面才終於緩緩開了尊口
“所以,你是覺得,底下所有的惡犬,身邊都缺少一隻可以瞬間感化它們的鳥......不錯,真是個相當有創造力的想法。”
“......喂!”傅昨有些無語地瞪著他。
——這回肯定不是她想多了,這個人絕對有在亂開嘲諷!
無視對面投來的控訴神色,賣藥郎微微低頭,密長眼睫隨之無聲垂下“這個。”
“什麼?”
她跟著那道目光的方向,也垂下眼去,卻見他看的是自己剛剛喝完茶放下的那盞茶杯。
“我,喝過,了。”
......
較之前更為長久徹底的沉默。
再出聲時,傅昨的語氣依舊輕鬆飛揚,玉致纖巧的五官上也是一派真乖巧,她微微點零頭,好像聽到的是什麼再尋常不過的話。
“哦,那真是便宜你了。”
按照這幾來及川媽媽桑親自監督她學的舉止禮儀,傅昨端莊地從席上站起身子,從容地轉身,輕盈地邁步,不急不緩地從這個隔間裡走了出去。
出門,回身,目不斜視地拉上門,然後撒丫子狂奔!
——他什麼時候喝過啊!?她明明記得一直看他端著!完全沒往嘴邊抬過!對了,她剛才溜出來前了什麼來著?腦子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她該不會朝人罵髒話了吧!?
——
房內的賣藥郎靜靜看著對方頂著雙紅得要滴血的耳朵出了門,耳邊聽著關門後瞬間慌亂奔走的凌雜腳步聲,半晌,神色淡淡地、冷靜地、微微搖了搖頭。
仿如跟這場談話的開場一般,他再度伸手執過砂壺,腕間優雅地傾過一個角度,清淡茶水便不急不緩地自壺嘴傾落至杯盞鄭依舊是八分滿盈,輕放下茶壺,修長纖秀的指間執過杯盞,抬至唇邊輕酌了一口。
——壺裡的茶水倒是還留著點餘溫,潤嗓上佳。
這麼淡淡想了一句,他抬手的動作忽地頓了頓,靜靜垂下眸,頗有幾分嚴肅地盯住了自己拿著的杯子。
“......話雖如此,可這塚田少爺也真是心狠,想起來可叫我心口發涼呢......畢竟那可是他自己的......”
“你怎麼也泛起傻來了?正因為是他自個兒的種,才就是要早日除了。這種富貴人家,面子大過。如若真讓人生了下來,叫人知道町長家的血脈竟被個煙花女子給汙了,那對他來才是醜事一樁啊。”
......
花閣裡零星坐了幾位姑娘,白日客少,各自都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新鮮的八卦。
傅昨手上捧了個有自己臉蛋一半大的蘋果,乖乖坐在一邊的板凳上,一邊牙口倍兒好地咔嚓咔嚓啃得起勁,一邊豎著耳朵仔細聽旁邊窯姐們的內容。
之前賣藥郎要查明那個櫃子裡執怨的由來,她琢磨來琢磨去,以自己平日能接觸到的環境人物——首先,去問及川、德次之流,是絕不可行的,他們無非是塚田的爪牙;要是出到攬幸樓外頭去偵查,以她現在這副行頭,起來也不太現實;那麼暫時看來,她就只能試著從這些“前輩”姐姐嘴裡撬話了。
其實她已經在這兒聽她們嘮嗑嘮了大半個時辰,箇中話題大多都圍繞著恩客、打賞、衣服、脂粉等等中心字眼。直到一個蘋果都啃得見核了,耳朵裡才總算聽到了“塚田”的相關話題。
喜歡座敷小姐請大家收藏:()座敷小姐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