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昨有些艱難地淹了口唾沫,覺得喉嚨發緊“那麼,是不是有人曾經向你買藥,也是用在它身上?”
“是。”
她腦海中隱隱浮現出一道身影,但還是輕聲出口以求確認“......是誰?”
賣藥郎冰涼的目光無聲地投在角落處的黑犬身上——犬身四周圍了一圈同樣的符紙,中心處,遍身血汙的黑犬正失去意識,沉沉昏睡著。
“它那個姓塚田的主子。”
......果然。
若只為對付一隻半死不活的狗,及川和德次完全沒有立場大費周章設下如此複雜的局面,果然是塚田在背後指使這一切!
可是——傅昨眼前不禁浮現出那人先前發狠施暴的情景——塚田他做這些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呢?難道單單只是純粹的施虐心在作祟嗎?還是心理扭曲到以折磨自己的狗為樂,甚至動用亂七八糟的危險邪術也在所不惜?
賣藥郎似乎看出她的困惑,羽翼般纖秀的眼睫靜靜闔下,出口話音同樣輕若羽毛“他想要,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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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昨瞬間把眼睛瞪得渾圓,張闔嘴巴了好幾次,才勉強發出聲,過於難以置信之下,幾乎漏出幾分頗顯虛弱的氣音。
“......什、麼?”
對方顯然並不太能夠欣賞他的趣味,滿臉都是慪得要死“如此來,秀樹君也是......”
“啊,秀樹麼......殿下何不妨親自去問他呢。”書生青年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一邊拿手中的摺扇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一邊意有所指地微微笑著,看向自己先前走來的角落“你自己呢?親愛的秀樹——弟弟。”
他這句話完,傅昨就眼睜睜看著對面兩位王子,臉色雙雙扭曲了一瞬。
之前這幾來,她已經聽了,作為大王子近衛的黑羽秀樹,並不是性格沉悶才致寡言,而是生口啞,不能言語。那麼現在這情況——
默立於廊道出口的銀髮青年聞言,端麗面容上的神色無一絲動搖,手持著指間的弓箭舉至眼前,整一襲身姿俊秀,依然不失颯然英氣。
只是,那雙眸光澄澈堅定的眼睛,看向的,卻不是朝他發言的黑羽昭戶,也不是牢牢盯著他動作的兩位王子,而是甲板外已許久未曾有動靜的海坊主。
“在下所追求的弓道,要求摒卻七情,修行內心,如此,方可達到誠心正意,擯除雜念,專心一志。'恐'之一情,既於所需摒卻之列,在下此時自當言'無所畏懼'。” 言聲清朗字字頓挫,與目光一般無二的堅定,“然,弓道浩渺,行中蜉蝣不過觸其一縷,更遑言心中仍有不可掛懷之人事。是以,在下誠確有所怖——所行弓道不復可行,所專本心不復可專,所願守者不復可守,如此而已。”
“咳咳......”傅昨被自己的口水給結結實實地嗆著了。
倒不是因為黑羽秀樹這番言論有多麼振聾發聵攝人心魄,而是——
任其話中語氣多麼錚錚如鐵,也無法改變那分明是女子所有的聲線的事實!
連她個外人都要受到如此力度的衝擊,那廂的兩位王子與一眾船員更是滿臉驚悚,傅昨忍不住要懷疑,“黑羽秀樹是女人”跟“黑羽秀樹是妖怪”,這兩個訊息相比起來,哪一個對他們的刺激性會更大?
她這嗆得滿臉通紅的樣子,似乎把黑羽昭戶逗樂了,就見他饒有興趣地又走近來一步——然後便被她身邊隱隱炸毛的兩隻給擋了住。
“......你是狐妖吧?”一邊拉住臉色俱不是太好看的一貓一狗,一邊努力順通氣息,傅昨看著對方面具後微微訝然睜大的眼睛,“他,”她著又頓住,閉了閉眼睛,“......她,她是狼妖,對吧?”
強忍著不去看那兩人眼裡浮起分分明明“咦你怎麼知道”意味的無辜神色,傅昨整個人都有些心氣不順。
——要不是那句“擯除雜念,專心一志”,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裝神弄鬼地唬了她這麼多,結果到頭來,居然就是這麼兩個混蛋!
對面的佑二王子已是一派臨近爆發的勢頭,話間幾乎能聽到咯咯的咬牙聲“......如君所言,這在場之眾,究竟有著幾數之妖,嗯?到底還有誰!?”
“——還有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