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音落盡,整個甲板上便都死死靜了數秒鐘,除了犬神少年在一邊嚴肅著神色、快速在心裡記著本子,其餘一眾都以一種無以言表難以言喻的眼神看著她。
面前的海坊主也默默抱著懷裡的琵琶,良久沒有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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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半晌,一聲輕飄飄的笑語悠悠從角落飄來,才打破這場頗尷尬的沉寂:“嘛,世上又有哪一名可愛的少女,不會害怕這些東西呢,這難道不是經地義的事情麼。”
倚在船壁上的青年這時走上前來,一襲深色書生服搭著持於手中的摺扇,原本該是滿身文雅,然而,襯著面具下嘴角處的那股笑意,偏愣是顯出幾分惡劣的意味,“而且和尚大叔,你那招去嚇唬普通的人類也就是了,對這位可愛的姐,可是不會起用處的哦。”
海和尚一雙魚唇無聲開闔了幾下,似是無言以對。
傅昨正驚疑於黑羽昭戶這話裡的意思,便聽他語氣裡帶著點嘲諷地繼續道:“不過,都這麼久不見了,你怎麼都不知道換一套把戲玩玩?”
——這個傢伙是怎麼回事啊?他認識海坊主?還是以前就來過妖之海?抑或是曾經透過海坊主考驗的倖存者?
對了,他剛剛,自己其實也是想擾亂羅盤的。所以他此行本來就是想來妖之海,難道正是來找海坊主這個“舊識”嗎?
從黑羽昭戶登場以來,身後以他為侍讀的二王子殿下,面上神色就一變再變,此時暗暗咬牙切齒地喚了一聲:“昭戶君,你——”
“啊,殿下,不用著急,”書生青年敷衍滿滿地應道:“這個和尚可是迂腐死板得很,每個人都會耐心問過去,請您安靜等候就是了。”
接下來,透過該戲精洋洋灑灑一陣操作,傅昨才終於勉強了解到,自己先前對於這“考驗”的理解,還是出了岔子。原來,所謂“直面內心的恐懼”,除了要誠實坦言自己的恐懼之物,還要有克服之的勇氣決心。
言則,在出自己的恐懼後,海坊主會製造幻覺,讓人切身體會自己所言的可怕之物。而且,在提問之前,他就可以看破每個人內心中真正的恐懼,所以如若抱著僥倖心理謊,體驗到的幻覺更會加倍恐怖。
——可是,既然如此,為什麼她剛剛了那麼一大堆,到現在卻一樣都沒影體會”到?
——而且話,她只知道海坊主可攻可奶,它什麼時候有了這麼炫酷的技能?
她正疑惑著,那廂黑羽昭戶便悠悠繼續道:“其實,生真的有點好奇,要是這世上所有可愛的少女都滅絕了,那會是何等可怕的場景呢。”
他似乎是感到真切的遺憾,又帶著點回憶的意味:“不過很可惜,同為妖怪,他的幻術對我們是不管用的。你對不對——”
聽及此,傅昨心裡頓時浮起一些不祥的預感,然而一時間也只能神情糾結地,看著他站定在自己面前,笑眯眯地俯下身來:“可愛的妖怪?”
傅昨:“……”
——有毒!這個人妖)有毒啊!
“啊,秀樹麼......殿下何不妨親自去問他呢。”書生青年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一邊拿手中的摺扇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一邊意有所指地微微笑著,看向自己先前走來的角落“你自己呢?親愛的秀樹——弟弟。”
他這句話完,傅昨就眼睜睜看著對面兩位王子,臉色雙雙扭曲了一瞬。
之前這幾來,她已經聽了,作為大王子近衛的黑羽秀樹,並不是性格沉悶才致寡言,而是生口啞,不能言語。那麼現在這情況——
默立於廊道出口的銀髮青年聞言,端麗面容上的神色無一絲動搖,手持著指間的弓箭舉至眼前,整一襲身姿俊秀,依然不失颯然英氣。
只是,那雙眸光澄澈堅定的眼睛,看向的,卻不是朝他發言的黑羽昭戶,也不是牢牢盯著他動作的兩位王子,而是甲板外已許久未曾有動靜的海坊主。
“在下所追求的弓道,要求摒卻七情,修行內心,如此,方可達到誠心正意,擯除雜念,專心一志。'恐'之一情,既於所需摒卻之列,在下此時自當言'無所畏懼'。” 言聲清朗字字頓挫,與目光一般無二的堅定,“然,弓道浩渺,行中蜉蝣不過觸其一縷,更遑言心中仍有不可掛懷之人事。是以,在下誠確有所怖——所行弓道不復可行,所專本心不復可專,所願守者不復可守,如此而已。”
“咳咳......”傅昨被自己的口水給結結實實地嗆著了。
倒不是因為黑羽秀樹這番言論有多麼振聾發聵攝人心魄,而是——
任其話中語氣多麼錚錚如鐵,也無法改變那分明是女子所有的聲線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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