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昨曲起手指, 在腰間荷包的口子邊緣篤篤篤輕敲了三下,這是她跟鐵鼠在之前約定下來的交流訊號。
整個荷包鼓鼓囊囊, 布料間微微蠕動了下,然後就見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從中靈活躥出, 落在地上,頃刻化成一名身穿淺黃僧袍的光頭和桑
他一本正經地合掌,朝傅昨施了一禮:“阿彌陀佛, 昨施主找僧有何事?”
“鐵鼠師傅, ”傅昨有樣學樣地也回了一禮,“你剛剛在裡面應該已經都聽到了吧?我們幾個等一會兒要進去薔薇島裡面, 你就自己留在外面啦, 好不好?”
鐵鼠眼中頓時一派困惑愕然,似乎完全沒有料到,她會做出這種決定:“僧不用進去嗎?這是為何?”
傅昨語重心長地嘆了聲氣:“你得幫我們看管錢包嘛。要是我們全都進去, 到時候出不來的話,這些錢就只能永遠留在裡面了, 你想想看,難道忍心嗎?”
聞言及此,和尚乍然陷入了一陣頗嚴肅的深思,許久以後,一張光溜溜的正太臉上,浮上些許切實的發愁, 看向她的眼神裡也滿滿盡是擔憂:
“可是, 僧自己呆在這裡……這些錢要是被他們搶走了, 那該怎麼辦呢?”
這些來他已經知道了,如果不是呆在傅昨身邊,自己就算站在金幣之輪上轉再多圈,上也不會下錢雨的。
現在他若跟傅昨分開,雖然對方把之前的錢全部留給了自己,可這些錢一旦被其他人搶走,那可如何是好啊!?
雖然這話裡沒有指明“他們”的範圍,但是船上一眾被兩位王子狠心拋下的留守船員,瞬間還是紛紛憤慨非常,各自深覺受到了人格上的羞辱——
他們哪怕是窮瘋了,也不會到妖怪那裡去搶錢的好嗎!?
“嗯,這個問題的確是有點麻煩呢……”傅昨深沉狀點零頭,湊近一些,神神秘秘地告訴他:“你可以呆在那邊那個妖怪的身邊,他也是個和桑看在大家都是出家妖的面子上,他應該會保護你的。”
如此又沉思了幾秒,鐵鼠終於以著一副臨危受命的莊嚴感,鄭重緩慢地點零頭:“好,僧知道了!”
傅昨欣慰地微微一笑,解下腰間的荷包遞過去:“那麼,守護家產的重大任務就交給你了。順便,之後可能還要再麻煩你幫個忙——”
和尚眼睛都不眨一下,認認真真一字不落地聽清她在自己耳邊的一頓竊竊私語。
起初,澄澈雙眸中尚有幾分對其內容難以理解的惑意,其後又彷彿想到了什麼,那絲困惑便隨即轉為恍然,他就此再度合掌,頷首道:“阿彌陀佛。”
——
海坊主眼看那名和尚抱著懷裡的荷包,在自己身邊肅然坐定,一雙渾圓的魚眼默默瞅了對面半晌:
“……這位施主,你先前拒絕跟之前兩位施主進島,怎麼現在,又要跟自己的同伴進去呢?”
一旁的賣藥郎從先前開始便始終默默看著她,不曾言聲。
傅昨無辜攤手,語氣裡頗無奈:“其實我也是沒辦法,這邊這位藥郎先生,他在我們整個隊伍裡面是最高的配置,最粗的大腿,迫於形式我不得不努力抱牢他,而且不僅要自己抱,還要拖家帶口地抱……”轉眼看到身邊兩隻巴巴的神色,她又頓時話音一轉,神色一肅,“再了,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伴進去送死,這像話嗎?”
海坊主沉吟了一會兒,斟酌著再問一句:“那又是為何,在其餘的三名同伴裡,你只向其中一位徵求了意見,讓他留在島外,卻不曾向另外兩位問過一聲,便預設他們一同入島?”
傅昨聞言頓時愣了愣,她的確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之前作出決定時,也只是本能地那麼做了,現在回想起來,好像的確應該先問一下犬神跟九命貓他們自己的意思——
“呃、這個嘛,我只是下意識地這麼認為啊——要是離開了我的話,他們兩個怎麼活得下去呀——哈哈……”她猶豫地琢磨了一陣,窘窘地強笑著看向身邊,目光有些心翼翼:“……對不對?”
犬神少年眸光熱切一瞬不瞬地望著她,恨不得當即在身後變出條尾巴來朝她搖個夠,眉眼間神色意味一目瞭然——對對對!你可愛你什麼都對!主人永遠都是對的!
九命貓卻低下頭避開了她的目光,死死盯著甲板上不知名的一點,兩隻耳朵越來越紅,越來越紅——最後“噗”的一聲,頭頂冒出了一雙顫顫尖尖的貓耳。她就這麼頂著雙貓耳朵,聲地恨恨道:“……白!痴!”
——
解決了心中的疑惑,海坊主點點頭,一副要下結論的架勢:“四位既然要同入一域,那麼按照剛才那兩位施主的方案,你們就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