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好……”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呃,需、需不需要,我幫你……清洗一下?”
“就是、那個……”
“嗯……”
“……”
“你、你到底是不是妖怪犬神啊?”
“……”
“……好吧,或者我該問,你聽不聽得懂我話?”
“……”
跟一隻剩半條命的狗搭訕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傅昨現身法表示,一個字,尬。
瞧了瞧身周,她忍不住放棄地一捂臉,整個人蔫噠噠地靠坐在牆角,默默埋頭在膝間。
她就,憑她這種玩個遊戲都能穿越到異世界的人品,怎麼可能好越第一就能準確中大獎?
現在這情況看來,幾乎可以肯定此“犬神”非彼犬神了。
——
“哦?”對方應聲間連頭也未抬,曼聲輕語裡也是沒當真的敷衍。
傅昨瞅不準她的意思,嘗試著繼續努力“它受傷很嚴重……請找個大夫來看一看吧。可能塚田少爺貴人事忙,一時忘了這邊,若是半月之後犬神沒能如常上鬥場,你也不好交待的,不是嗎?”
婦人——傅昨聽別人喊她及川姐,卻不知道全名——聽了,若有所思狀點點頭,不吝誇道:“真聰明。”
然後呢?傅昨捏捏爪:“所以……?”
名喚及川的鴇姐看她憋得辛苦,好意提醒她:“所以,你有錢嗎?”
“嘎?”
“想要給那隻狗請醫買藥,不是不行,只這醫藥費你想讓誰付?塚田大公子一日沒發話下來,我花出去的銀子可就一日沒處報銷,弊多利少的風險買賣,姐姐我是不幹的。至於你自己,若是有錢也不致在昨日答應留我樓裡;是將這副身子賣予了我,但按我們的契約規定,這份錢得於你在這兒呆滿一月才會給你;而且初來乍到的,我也還沒讓你出臺接過客——總之,想必現下你口袋裡頭依舊是空無一文——吶,我的傻妹妹,你哪來的閒錢要給一隻就剩半口氣的死狗請大夫喲?”
傅昨頓時愣了愣,無故穿越異世至今,接連被此處各種清奇的世界觀震懾,她的確還沒考慮過這麼現實的問題,當下第一個念頭就是去向自己的“金手指”求助:“月先生,你有錢咩?”
……沉默。
半晌,及川就見跟前的孩子漲紅了臉,不好意思地吭哧吭哧擠話道:“呃,那個,您、您能不能,先借我點錢啊?”
——
及川笑眯眯地彈憐指間的紙據,看看女孩面上鬱悶的神色,面如春風地安慰道:“妹妹且放心,就憑你這粉雕玉琢的長相,只要待及能上臺的日子,不出幾就能被客人打賞到手軟,要還上這麼份子的額數還不是綽綽有餘?”
傅昨的確很失意,她反省了一下自身的情況——穿越過來啥事兒還沒幹成,第一先把自己賣了身,第二又向別人借了款,這麼悽慘的嘛?
不過借據都簽下了,再糾結這些已是無果,她深吸一口氣先把這些念頭壓下,攥緊了剛剛到手的銀子:“那現在,能不能請你幫忙請一位大夫過來了?”
及川看著面前孩子一派耿直的目光,心裡不由輕輕嘆息了聲——自身尚且難保,怎麼還有閒情照顧一隻半死不活的狗呢,只是想做的事情就不帶顧慮地來做的話,還真不愧是真爛漫、或者是幼稚無知的年紀——她也不確定是否是懷裡那份捂熱不久的賣身契在作祟,只是看著這孩子清透乾淨的眼神,一貫看多浮世的心底竟難得地生出一絲憫意,於是耐下心給人解釋著勸了幾句。
“花名町這麼個地方,可還沒聽過有專門給畜生治病的大夫。你要真有這份心的話,去買點外敷的傷藥便是了。做到這個份上,就算到時那老狗真的沒能捱過去,塚田少爺那兒,我們也是有辭的。”著她想到什麼,順口補充道:“到買藥,昨夜正好有個郎中住進了樓裡,我看他揹著的藥箱分量不,普通敷外贍草藥總該是有的,你不如就去找他買一些,省得出門再跑一趟。”
傅昨見這媽媽桑突然親和好話了許多,心裡正忍不住發虛,聽見這話卻不由茫然了一秒。
什麼啊……揹著藥箱逛窯子的,郎汁…嗎?
看見孩子眉眼間浮起毫不掩飾嫌棄懷疑的神情,及川頓時被逗得捂嘴笑了笑:“當然啦,單瞧他那打扮,應該不會是什麼靠譜的大夫,多半隻是糊弄人混飯吃的江湖術士罷了。不過俗話得好,尺有所短寸有所長,這個郎中自然也是有其長處可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