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尹映梨的手竟是一抖,她的神色竟是染上了一股悲意還有寒意,為何是寒意呢,他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月光灑下依稀能看清上頭落款的熟悉的字型:梨兒親啟。
她雙眸有些潤了,她眨巴眨巴的看了兩眼,淚就滴落在了信封之上,她看看信又看看阿十師兄,張口喚道:“師兄……”
兩行清淚掛在臉頰之上,聲音沙啞輕顫,那雙黑眸在月光之下亮得發光,她這般無措的模樣令阿十師兄微微一愣,隨即伸手拉住她的手,向前兩步將她攬入懷中,無奈的嘆了口氣,撫著她的腦袋勸說道:“沒事,沒事啊。”
這輩子除去四姑娘之外,就只剩她一個女子能讓他心軟至此了。
尹映梨卻是抓著信抱著他痛哭起來,悲痛欲絕之聲迴盪在這深夜山谷之中,隨風而逝卻是漸漸消匿。
“為何,為何都要將我丟下,我不想他們離我而去啊。師兄,我錯了,我悔了,能否將他們還回來,我知錯了……”
嗚嗚的哭泣聲滿含悲痛與悔恨,阿十師兄輕拍著她的背,將腦袋上抬望去,那眼眶中的淚卻依舊從眼角滑落,他輕嘆一聲,直覺喉嚨乾澀,心微痛,卻難言。
錯了,悔了,師父他想要得到的便是這樣的她麼?
教導她,可卻不糾正她,任由她由性自擇,看她自己一步一步經歷事事,撞破頭,看清路,直到走到了無法挽回的盡頭,心生悔意,知曉何為對錯,知曉路該如何選擇,知曉人生並不盡如己之意,知曉行事不周的代價,知曉回頭之路的悔恨。
明知曉事情會使得她這般痛苦卻依舊默默無言的看著她走下去,到底是誰的心更狠呢?
師父他明知曉身子狀況如何,卻不準任何人向她洩露半分,明知她得知他死訊定會不堪受創,只為了讓她再受一次傷害,讓她能夠因此而成長起來,細心呵護,卻是一步步的算計,可懷中之人卻是半分不曾知曉,她對周遭之人的愛真摯無疑,可他們對她的愛卻是如此殘酷,而殘酷還不盡如此。
她最後竟是哭得暈了過去,看著懷裡瘦弱的她,阿十師兄只覺得胸口悶疼得厲害,呼吸亦是有些苦難起來,他苦笑著平緩氣息,她太輕,以至於他並不甚費力的將她送下了山。
看著她手裡緊攥著的信,他抿了抿唇,對綺寒說了一聲“照顧好她”便離開了。
選擇,當初師父與他同樣是有選擇的,可是最終選擇的還是成為了這個無數人敬仰的存在,亦是令自己自我厭惡的存在。
她又當如何選擇呢,師父又給她什麼樣的選擇呢?
落秋依舊按著時辰到了小院中,進了屋發現尹映梨已經不見了蹤影,她皺著眉走出了屋子喚了綺寒兩聲卻沒見回應,當即就要跑出去尋人。
這剛出後門拐個彎便一下子就撞到了綺寒身上,她捂著鼻子抬頭掃他一眼道:“小姐呢?”
“到山上去了。”
“山上?”落秋眉心一跳,眉頭皺得更深了,雖然知曉上頭哪裡是真正的禁地,可也不得不問一句,“小姐獨自一人?”
綺寒點了點頭,見她還是想繞過他往後走便往一旁挪了一步擋在她跟前,側走又擋,落秋不耐的瞪他一眼道:“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