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路走來,一直過得很快樂,甚至有些無憂無慮的。即便沒有父母,可觀裡的大家都是她的家人,她並沒有覺得自己有何不同,活得快樂那便足夠了。
她笑著對尹映梨道:“這在觀裡當是眾所周知之事,並沒有什麼特別,已沒有什麼可隱瞞之處。一路走來,活得甚是簡單快活,遇見你之後亦是如此。”
相比四姑娘的無所謂,尹映梨卻是有些難言此刻的心情。師姐她卻是一直以來都過得極瀟灑自由,可是她的身世卻不是如此。
果然是像師父的吧,畢竟是師父的女兒啊。
“老頭子給我起了個甚是文雅的名字,只是怕是與我這性子相沖,不甚適合我,雖是如此,可我卻甚是喜歡。”見她沒回話,四姑娘又道。司韞姝這個名字,當真是好聽又極美,她一直覺得與她倒是相差甚遠的,可卻又喜歡極了。
“我亦是喜歡。”尹映梨笑道,“師姐可是與阿十師兄一起長大的?”
四姑娘聞言,扭頭瞥了一眼在不遠處升起的另一火堆旁與那索和史予烤著魚與羊腿的阿十師兄,點點頭道:“老頭子說,我剛到觀裡他便總是跑過來看我,閒暇時便來照顧我。”
“他原不是老頭子的弟子的,到底是什麼時候變的呢,我竟是一點都不曾察覺,只當是他總是往這邊跑被塞了過來罷了。”
在尹映梨還未入師門之前,世人都知曉玄清道長有七位入門弟子,四姑娘自是靠自己的本事名揚天下的。
卓嚴昭是西秦將軍世家的嫡子,越桀與是南洛的天之驕子,鍾隰華是南洛附屬國伊國的太子,他們三人身份不凡,自是為人津津樂道。
雲仲離是江湖中人,並不甚為人所知,而也並沒有多少人感興趣但也打聽不到到底是何人。
趙禮初對外身份不明,與四姑娘身份算是相當,但資質普通亦是沒有在外的遠揚的名頭。
而這位第二弟子至始至終都無人探得半分訊息,猜測甚多,可是終無一解。
不久前,若不是宋錦說的話,他們怕也是到了觀裡才能得知。
一直跟在玄清道長身旁的阿十師兄便是他們素未謀面的二師兄,不僅如此,青瀾觀如今的觀主便是阿十師兄。
這樣一條訊息使他們備受衝擊,怎麼都不會想到竟是如此情況,也想不明白為何如此。
“離得這般近竟還是瞞著我,到底是為何呢,如今我甚是想知曉。”四姑娘輕笑一聲說道,“阿十師兄,他同我一樣是被撿回來的,他待我如親妹妹一般,便是如此才會這般生他的氣。”
說到這裡四姑娘就瞪了尹映梨一眼,語氣陡然變得有些嚴厲起來:“你們二人都是這般,真是讓我氣得恨不得打你們一頓。”
尹映梨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那雙彎彎的雙眸之上,睫毛閃動竟是沾染了淚水,她笑道:“若是師姐要打我,我定是打不過的,師姐可要手下留情才是。”
她說著,扭頭看向朝他們看來的幾人,對綺寒道:“綺寒,幫我將這個都盛盤上罷,已經好了。”
四姑娘笑笑便也起了身,一手就提起架子上的兩吃烤雞三條魚對她道:“吃完飯再接著與你說,今夜便與你一道睡吧,可行?”
“嗯,甚好。”她亦是起身,笑著將手中的一串魚遞給綺寒,自己則是拿著方才落秋拿過來讓她烤的一大盤米糰子。
原本想著晚上接著聊的,可是呢,眾人皆是沾了酒,四姑娘直接喝得不省人事,尹映梨剛喝了一些才想起來,自己也是迷迷糊糊的被落秋扶著回去休息了。
有人照顧著他們,趙禮初與阿十師兄雖然也喝了不少,可二人酒量算是不錯,也沒有像四姑娘那般豪飲,是以還甚是清醒。
眾人都散了去,只剩下二人依舊坐在那裡,與方才熱鬧又混亂的氣氛不同,如今倒是顯得有些過於冷清了。
夜漸深,雖然山裡有些冷,可是許是喝了不少酒的緣故,如今倒是沒有感覺冷意,阿十師兄拿著酒罈直接往他碗裡倒,豪邁的傾倒方式使得酒灑出來了不少,卻無人在意。
趙禮初道了一聲謝,端起酒碗一口氣飲盡,用袖子摸了摸嘴角,將碗放回了桌上。
他奪過他手裡的酒罈子,同樣的給他倒了一碗,又給自己倒了一碗,可是卻沒有急著喝。
“為何都不告訴我們?”他猶豫再三,終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阿十師兄看了他一眼,將碗裡的酒一飲而盡,他看著不遠處燒得只剩下一點火光的碳火,雙眸微閃,神情有些恍惚起來。
“小七,你可知曉青瀾觀的觀主是如何選出來的嗎?”
趙禮初怔了怔,正要脫口而出,可是忽的卻又閉了嘴,盯著他的神情眉頭微微皺了皺,他問道:“不是由上一任觀主挑選出候選人,觀眾眾人再表態擇之?”
阿十師兄聞言臉上卻是浮起一抹淺淡的笑意,似乎帶著些嘲諷,似乎又帶著些厭惡,他又問道:“那你可知青瀾觀為何可以名震天下,不為各國所動搖,甚至皆被各國君主敬為上賓,得無上尊崇?”
為什麼?趙禮初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自己又是一想,就懷疑起自己的所想來。
青瀾觀存在的歷史極為悠久,比之如今三國存在的時日還要久遠得多,被天下人尊崇著,弟子亦是遍佈天下,從事任何事情的人都有,可以說是滲入了倉琅的每一處,影響在倉琅便是無一方派別所能及的,被尊崇不是理所當然的,難不成還有別的緣由?
見他更是疑惑與不解,阿十師兄卻沒有回答他,又問道:“依你看來,若是僅靠青瀾觀的名望與地位,為何觀中其他比師父更為年長的長老為何無法受到同樣的待遇,僅僅是因為觀主一個名頭嗎?與你來說,為何在同輩之中獨獨年紀最輕的師父能坐上觀主之位,幾位師伯長老當真不及師父嗎?”
趙禮初遲疑的搖了搖頭,他的師父武功在江湖之中亦是首屈一指的,世間世事更讓他們覺得他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可是他但是卻無心掌管觀中事物,皆是由幾位師伯長老負責。
他從未細想過這些事情,如今想來,他應是不瞭解的,更是不明白這各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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