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城雖然離著不是很遠,可如今天已經黑了下來,他們便打算在這山腳下露宿一晚。
因著臨近青瀾山,這裡的環境與青瀾觀很是相似,幾人心中都有著複雜的感覺。
吃過晚飯之後,尹映梨與四姑娘一道在附近走走,天黑之後繁星滿天,銀河懸掛在天空之上,繁星閃耀美不可言。
二人尋了一棵方位較好的大樹,三兩下便使了輕功落在了伸向外頭的樹幹之上,二人並排著坐在枝頭,望著天上的繁星,一陣沉默。
“那些年在後山也總是如此呢,一道在樹上看天空賞月。”許久,四姑娘才打破沉寂,輕聲說道,“我啊,很喜歡梨兒,越是瞭解就越喜歡。”
尹映梨扭頭看向身旁仰頭望著天空的四姑娘,許久沒這般打量她了,如今的她身上多了幾分嬌媚,容貌似乎沒有什麼變化,就連那笑容依舊如此,她喜歡她的笑容。
她也喜歡她啊,很珍惜她啊。
“剛懷上畫兒的時候我便在想,若是她長大了,我亦是希望她能像你這般,可能長得比不了梨兒美便是了。”她說著就笑出聲來,“我啊,希望梨兒能過得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就好。”
尹映梨張了張嘴,清冷的神情也不由得軟了下來,只是覺得喉嚨乾澀,說不出話來。
“只是,我知曉,梨兒定不會是這樣平凡的活著的。也是,事情都變得如此了,又怎能普通呢。可我希望你無論做什麼都要將自己的安危放在首位,若是你受傷了我會傷心,落秋他們也會傷心,阿竹他更會傷心。”
她伸手扯住四姑娘的袖子,兩眼淚汪汪的看著她,張了張嘴說道:“師姐……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來得太晚了,那一日就在她眼前一刀捅向自己,她的神情她看著甚是痛苦,後來她才明白,也許那時候她的心情便像是她眼睜睜的看著她的爹孃被人殺死一樣痛苦吧。
自己經歷的痛苦卻還讓她去經歷,明知她最見不得她受一點傷,可她卻想在她眼前死去,她是多麼的可恨啊。
“我真希望以後都不再聽到你與我說這三個字啊。”四姑娘扭頭看向她,淚已經從她眼眶滑落,“你的命是你爹孃還有你大哥換回來的,你怎能輕易捨棄?他們寵你、疼你、愛你,是希望你能好好地生活著,而不是想讓你痛苦,讓你這般傷害自己啊。”
尹映梨搖著頭,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嘴一張一合的卻是發不出聲音來。
“我會在你身邊的,無論發生什麼事,與你分擔也好,僅陪著你也罷,若是一個人沒辦法解決那便兩個人,兩個人不行那就三個、四個甚是很多個。我們都在的啊,丟下我們你讓我們該如何是好,可是也如你隨你爹孃大哥一起去一般跟著你後腳與你一道去了?”
“阿竹他身子不好,舊疾頻頻復發,原本就還未治好便來尋你,他經受著病痛折磨了二十多年,可是有你在他總是想著有朝一日能好好地與你在一起,希望很多時候是他人給的,而你是他的希望更是他的全部啊。”
“對不起……”
除了這句話她不知曉自己還能再說些什麼,她後悔了,反省了,她會好好活下去的,只希望他們任何人都不要再離開她了,她害怕。
“一個人想不過去的便與我們一起想,一個人做不到的便一起做,我們一直在身邊便是如此,你不是一個人啊,你到底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明白呢,梨兒。”
四姑娘抓著她的胳膊沉聲道,可眼淚嘩啦啦的落個不停,連看著眼前同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人兒都看不甚太清,她忽的將她攬入懷中,緊緊地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