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知曉她聽不聽得見,但是總是想說與她聽,說了出來心底的負重便會減輕一些,希望她能早日醒來,看看他成長起來的模樣,希望能看到她為她驕傲自豪的模樣。
即便再累再忙也想要回來見她一面,即便再晚,她也會在這裡等他,只要看到她的面容他便能安下心來,再次提起精神去面對所有。
又是一夜過去,聽著輕輕地敲門聲,伏在床邊的尹胥澄醒來,看著外頭填色微亮,他抬頭看向躺在床上依舊美得驚人的姐姐,他伸手撫了撫她的臉,柔聲道:“姐姐,澄兒要回去了,過段時日再回來看你,你可要早點醒來啊。”
門吱呀響了開了來卻又吱呀著關上,那羽扇般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下,繼而又歸於平靜。
又過了幾日,司徒湛沐休從宮中回了來,又帶回來了許多新的吃食,天空剛泛白,東邊泛起一片金芒,踏進府中,直奔主院而去。
今日比往常要早上許多,他臉上掛著笑大步朝裡走著,腳步輕快許多,他推門進了主屋,將食盒放下就朝裡頭說道:“姐姐,湛兒回來啦。”
放下東西,就往裡頭探去,紗帳未撩起,他心情甚悅,想起昨日的事情便想早些與她分享。
“姐姐,昨日阿澄與我說,讓我回來休息幾日,我……”
說著,他撩起紗帳,聲音卻是戛然而止。原本應該躺在床上之人不見了蹤影,他轉變了整個主屋也不見,生怕她出了意外又連忙跑到院中轉了一圈,一直跑到了後院的那座不甚太高的山坡之上,他方才看到那單薄的雪色身影就靜靜的坐在山頭之上。
“姐姐……”
清晨的海風有些冷,她穿著有些單薄,她坐在那裡任由海風吹拂著,那一頭已過腰的青絲隨風輕拂著,看著莫名的另有感到揪心。
他抬步往上走去,許是聽到他的腳步聲,她回頭看來,那雙烏黑的眸子清澈而又有些空洞,見到他微微回了神,她略帶猶豫的問道:“湛兒?”
“是我,是湛兒,姐姐。”他忽的心一酸,悲從中來,聲音有些抖,雙眸竟是潤溼了起來。
她忽的就朝他盛顏一笑,太陽昇起,金色光芒從身後升起,映得她的笑甚是惹眼,她清聲道:“湛兒長大了啊。”
他腳步一頓,隨即朝她飛奔而去,淚水從眼角滑出,下一刻便將她攬入懷中,緊緊地卻顫抖著,哽咽著說不出什麼來,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喚著她:“姐姐……姐姐……”
“怎的還像個孩子一般,以前不會哭的孩子長大了倒是學會了哭了,真的是讓人放心不下啊。”她輕拍著他的背笑道,“清晨醒來發現睡在不認識的地方,看到屋中那一方能清晰照人的鏡子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卻變了個模樣,奇怪又好看的建築,轉到了後院發現這裡能看到海便上來坐了一會兒。莫不是尋不到我太擔心了?”
他點點頭卻又搖搖頭,蹭著她依舊說不出話來,低低的哽咽聲讓她心軟軟的,撫上他的頭又道:“對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莫哭了啊。”
勸了他好一會兒他方才緩了過來,只是依舊抱著她不放,他長大了長高了也變得結識了,只是這性子與以往倒依舊甚是相似。
“這裡是哪裡?我莫不是睡得太久都忘記了時間了,連自己長大了都忘記了。”二人並排坐在坡上,望著那從海上升起的一輪紅日,她卻是一臉的平靜。
他不知曉該怎麼回答她,他剛想張口回答,身後卻傳來落秋帶著哭腔的聲音,他們一道回頭看去,她卻是捂著臉坐在地上泣不成聲。
她醒了,這個訊息不出一個時辰便讓眾人得到了訊息從各處趕過來。
就好像是久別重逢一般,每個人都與她說了好一會兒話,雖然她感覺氣氛有些怪異但是又不知曉是何處便沒有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