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殿下的長子雖然已逝,但夫人已懷有身孕,如今怕是已經生下孩子了。除此之外,長殿下還有庶出的一子,因著情況不利便將他們留在了倉琅,等這邊情況好了再去將三人接回來。”
大祭司聞言,更是悲喜交加從中來,過了好一會兒緩了情緒才艱難的嘆道:“老天有眼,我國有後,王知曉了亦是能安心了。只是長殿下之事,怕是……唉。罷了,罷了,到了宮中再看王上如何定奪了,王上的時日怕是沒多少時日了。”
奚韶雪沒有接話,臉色很是平靜,可是卻讓人覺得莫名的沉重。他雖然刺激尹胥澄告訴他只要到了那達慕擁有了權力,只要他在那就無人能傷尹映梨,可前提是他能牢牢的將本屬於他的權力全都拿捏在自己的手心之中。
依憑著一股恨意還不夠,他需要的是更為長遠的計劃與縝密的心思,那兩位攝政王可不是那般好對付的。
尹胥澄受到的打擊太大,父母以及兄長忽然就慘遭殺害身亡,留下他以及自己最愛的姐姐,可姐姐卻在一次又一次的刺激之中自盡未亡之後竟是一夜變成了傻子,這對他而言又是難以言喻的痛楚。
如今,他想要的是復仇還有保護自己唯一的姐姐。他清楚地意識到了,唯有權力才能助他保護自己的姐姐還有報殺雙親以及兄長之恨。
他很聰明,能明白如今的處境,更是能清楚地意識得到權力不是那般簡單的事情,所以在冷靜下來之後他能想明白自己要怎麼做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如何才能實現所願。
他是聰明的,看著自家皆入朝為官的父親與兄長經歷的各種事情,即便他不參與其中,但是耳濡目染又混跡在這深不見底的祁臨城中,豈是那般無知之人呢。
他從小可是被尹映梨教導長大的孩子啊,資質與他的兄長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若說他們兄弟二人誰更能坐到那王位之上的話,奚韶雪想,他會毫不猶豫的說是尹胥澄。
無論是尹墨尋還是尹胥曄都不及他,尹胥澄的性子與二人皆是不同,他像極了尹映梨,尤其那讓人看不透的心思。
尹胥澄很聰明,不似尹墨尋還有尹胥曄的那般即善良又正直,容易心軟而又無私。他對任何事情都有很明確的定位,對自己想要的不想要的都想得極清楚明白的,就像是他為了尹映梨可以做任何事情,就像是現在決定與他回到那達慕賭這一把一樣。
他的心足夠狠也足夠廣,他不軟弱,也不會讓人輕易動搖,雖然他不知曉他會不會成為明君,但是隻要尹映梨在他身邊,他顧及到她的話,那麼他會扮演一位明君。
“爹,阿澄他很厲害。”
下馬車前,奚韶雪忽然對他爹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讓大祭司好一會兒才明白他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那達慕的宮殿與島上的建築相得益彰,寬闊的藍天白雲之下,一眼望去皆是白色的穹頂,各式各樣的,有著不同的形狀,雕刻著的亦是各種各樣的紋樣,其中最多的便是這島上特有的一種花。
花名作蝶棘,藍白色,花瓣彎曲細長,有十二或是十八瓣之多,,是刺藤上之花,花常年盛開,可入藥,花柄至花托的部位的刺最密且帶毒,刺破之間見血會有眩暈之狀,嚴重著會昏迷上一兩日。
奚韶雪眼睛好了之後便覺得這花長得奇怪,伸手去摸便被刺傷,雖指尖破了流血,眩暈之狀並不明顯,後來被桑祿告知不可隨意碰觸才知花是毒花。
後來他才知,他身子的原主以毒攻毒的用藥之中其中一位藥引便是這蝶棘,後來制眼的用藥裡頭也有它,不得不感嘆它的用處太廣。
這是他第二次進這白得無暇的宮殿,隨處可見的蝶棘在這裡亦是到處都是,這裡種了很多倉琅不曾見過的樹與花,直到現在他也不知是什麼樹種。
這裡的環境沒有倉琅各國皇宮的那種恢弘肅穆,更沒有金碧輝煌的奢華之態,這裡很乾淨簡潔,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舒適感。
“等下兩位攝政王怕是也會在,你說話且要注意一些。”大祭司看了眼身旁的奚韶雪,低聲囑咐道,見奚韶雪點了點頭便沒再多說。
“拜見我王,萬壽無疆。”
父子兩手放在胸前躬身一禮,隨即再屈膝跪下,雙手交疊放於胸前,叩首額頭便抵在了手背上,而後起身便等著上頭之人的話。
原以為他們的王依舊臥病在榻,可進來卻發現竟是能起了身,還梳洗穿上了平日裡朝會才會穿的行裝,極為鄭重。
站在一左一右的,正是大祭司口中的兩位攝政王,亦是如今那達慕之中執掌權力處理政事的當權者。
那達慕現任國主姓烏商,名仲起,是為賢王,在位已有五十六年之久,深受國民愛戴,更是一代明君。
雖然如今病重,但這並不甚威嚴的面龐之上那雙黑眸依舊清明,許是聽聞了尋到後人的訊息,這身子倒是難得的好了起來,更是能起身了。
“快快起身,我兒他們人呢,可是一道回來了?”未等二人起身,賢王便連忙問道。
奚韶雪與大祭司起身,奚韶雪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坐在一左一右的兩位攝政王,一樣的黑色瞳孔,面帶和煦笑容的是莊親王,面無表情的則是恆親王,有兩分相似的面容之上皆是辯不出二人喜怒,皆有不言而喻的威嚴所在。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兩位親王,兩位親王與如今的王上關係自小便很好,如今看來應當也還是不錯的,不過這背後心底倒是不知如何了。
“回王上,臣未能將長殿下帶回,且長殿下因意外已過世……”
奚韶雪話未說完,上位的賢王便氣息不穩,捂著胸口有些接不上氣,那方才笑容和煦的莊親王便連忙讓身旁的人去為賢王平氣息。
“王上,臣帶回了長殿下的後人,長女及次子,如今就住在安排好的府邸之中。”
賢王那張佈滿褶皺老紋的臉上滿是悲痛,兩眼蘊了淚,張著嘴卻是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
“此前不是傳信回來說我兒健在,為何就忽然沒了?他的長子呢,怎麼就只有長女和次子?”
“長殿下在倉琅的東祁國中官職丞相,因東祁國主認定長殿下欺君叛國便下了殺令,長殿下在逃出來的路上不幸身亡。“
“那人竟敢,竟敢……”賢王氣得直哆嗦,話也堵在喉嚨裡,氣息更是聞著生怕他氣過頭又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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