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逃亡南洛,尹映梨昏睡的這段時間,倉琅大陸頃刻間便烽火四起,三國開戰了。
率先發動攻擊的,不是西秦也不是南洛,而是東祁。
蓮華公主出嫁之後,靳天便下了死令將尹家、傅家、靖陽王府三家剷除,之後沒幾日靳天病倒,神智不清,靳陌乾掌權本想撤回靳天下的死令,可是那些人本就只屬於靳天的特殊部隊,沒有特殊的符文令牌根本使喚不動,靳陌乾無奈,在如此情況之下,任由傅司瓊如何祈求也無法處理。
就在他根據如今的情況調遣兵力之時,從南洛傳回加急密信,蓮華公主剛入府門就剋死了南洛五皇子,而後殺死王府侍衛無數逃跑了。七皇子靳陌乾歸國路上遭人刺殺,慘死異國,所領侍衛無一生還。
靳陌乾看到密信的瞬間,當即就噴出一口血來,昏死了過去,頃刻間全國上下無不震驚。
東祁的動亂這幾年一直未停,國不泰民不安,更顯人心惶惶,靳陌乾醒來,直接與朝臣商議後,直接發兵南洛。
之所以南洛能夠立即集結兵力直接出兵南洛還得益於靳天的清醒時一直念念不忘的對軍隊的整頓與安排。
幾乎同一時間,西秦越桀與亦是聞訊,迅速同東祁一樣發兵南洛,舉的卻是協助東祁討伐違反和平之約的南洛以平天下的旗子。
南洛卻是痛罵西秦的無恥,使的一招天衣無縫,讓所有黑鍋都由南洛背,南洛聲稱,東祁七皇子之死與他們南洛一點關係都沒有。
只是,各說紛紜,誰真誰假,這時候誰又還有心思放在這上頭,三國開戰已成定局,如今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豈是辯解便能收回早已伸出的爪牙的。
尹映梨再次醒來之時已是在那山中的別莊,醒來的那一刻,看到趴在床沿憔悴不堪的尹胥澄之時,她猛然坐了起來,伸手就是晃了晃他,急切的喚道:“澄兒,澄兒,澄兒……”
尹胥澄迷迷糊糊的醒來,看到眼前驚恐不安的尹映梨見他醒後稍稍鬆了口氣心中忽的就是一痛,淚就湧了出來。
尹胥澄抱著她的腰身,將頭埋在她的頸見,淚就不停地落下,不出片刻就將她的頸潤溼。
她摸了摸他的頭,朝四周看了看,問道:“爹孃還有大哥他們呢?”
尹胥澄聞言身子一僵,他的雙臂忽的一收,竟是放聲大哭起來,落秋他們聞言就直接破門而入,看到她醒來就愣著站在了那裡,怎麼也挪不動腳步。
“落秋,爹孃還有大哥呢?他們在哪裡?是夢對不對,我經常做噩夢的,你們都告訴我那不真的,這一次也一樣,對不對?”她的聲音沙啞而低沉,沒有平日裡的空靈悅耳。
四姑娘心中又苦又澀,喉嚨一哽,當即就別過頭去,什麼也沒說,轉身就往外走。
“師姐!”
尹映梨忽然朝她大聲喚道,急急退推開抱著她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尹胥澄,翻了被子下了床,赤腳站在地上,雙眼一黑,她卻是晃了晃穩穩站住,那雙烏黑清明的眸子望著她,帶著異常的平靜與深沉。
四姑娘的腳步一頓,在她又喚了一聲之後許久方才緩緩回頭,對上她那雙烏黑的眸子身子一顫,可是卻沒有避開。
即便知曉她那般做會讓她恨她,可她依舊這般做了,她不後悔,也不會道歉。
“告訴我,這都不是真的,你告訴我,親口告訴,師姐讓我眼睜睜的看著爹孃死在刀下而自己逃了,現在還好好的活了下來,這一些都不是真的,你告訴我。”
沙啞低沉的聲音顫顫的,帶著質問,帶著祈求,帶著隱隱的恨意,那雙烏黑的眸子已漸漸盈起了淚,她說這話之時那畫面清晰地在眼前晃動著,清晰而又逼真,一如她現在這顆痛得想剜去的心,一切都那麼真實。
四姑娘雙手握了又握,推開擋住她半邊身子的落秋,朝她走來,每一步,都好像是灌了鉛一般,她從腰間取下那把隨身攜帶的短匕首,將刀鞘扔在地上,將匕首遞到她面前。
“不必自欺欺人,你是,我亦是。”
尹映梨身形一顫,險些暈倒,她盯著眼前比她矮上近一個頭的人,那張娃娃臉依舊那般可人,只是那雙眸子不再是彎著的,不再是洋溢著流光,沉寂而平靜。
“姐姐。”司徒湛晚一步從外頭進來,正要過去,就被趙禮初一把拽住了,毫不手軟的點了他的穴道,讓他動彈不得,也發不了聲。
尹胥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他的手裡一直拽著尹映梨的袖子,可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沒一會兒,哭聲也啞了起來,看著眼前的場景,可心中悲痛難以抑制,多日少眠的他只覺得頭痛欲裂,看著眼前的場景只覺得天旋地轉的,那閃著寒芒的刀讓他又想起了那時朝他們毫不留情揮來的利刃,他手一用力,拉得尹映梨踉蹌了兩步。
尹映梨頭也沒回,就這樣冷冷的盯著四姑娘,緩緩伸手從她手裡接過匕首,忽然,那利刃就指向了四姑娘的頸見,抵在了她那湧動著的血脈之上。
“大哥他在哪裡?”她冷冷地問道,屋裡站著的落秋、綺寒、綺萱、司徒湛、司徒湛皆是看著眼前這場景誰都沒有動,她又提聲喝道,“你說啊,我大哥他在哪裡?”
身後的尹胥澄覺察她的情緒不對勁,抬頭看向她,只見是姑娘對她道:“對不起。”
尹映梨手一抖,將四姑娘的頸部劃了一道口子,血當即就溢了出來。尹映梨喉嚨一哽,乾澀而疼痛,她扭頭看了一眼有氣無力的拉著她袖子,憔悴不已的尹胥澄,心更是痛得難以自持,顫顫的緩緩收了匕首。
尹胥曄沒了,就在他們抵達這座別莊的那日夜晚,用著碧晶蓮都沒能救回。尹胥澄親眼看著受傷過重的他嚥氣的,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精神徹底崩潰了,抱著尹胥曄的屍體哭了一整夜,疲憊、勞累、刺激、痛苦……複雜的感情交織著刺激著他的神經,他昏死過去之後是被靈錦和靈霄帶走的。
可是,他卻是剛合上眼睛沒半個時辰就會驚醒,醒來後就去尋尹胥曄,看著一動不動,身體已經涼透的人又崩潰大哭了,任誰拖著都不動,忽然聽到有人提起尹映梨,他又跌跌撞撞的去尋她,就此守在她床邊,一步都不挪,生怕眨個眼連她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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