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七皇兄不在祁臨城,她的父皇已經捨棄她了,她的母后也對她視而不見,而她的皇祖母憐憫她,但是尋一次,她便被欺負得更慘。
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但是卻逃不出那個牢籠。忍也好,不忍也罷,最後受傷的亦總是她。
在靳陌桓不在的那近一年的時間裡,她是靠著太后與不常出現的太子靳陌乾的庇護活下來的。
她的皇兄與皇后的立場相同,偶爾幫助於她但是卻不盡如意,她反倒是被警告加之不想牽連他也便瞞著沒有再尋求他的幫助。
第一次中毒差點死去,碧月去喚太醫久久不歸,也因此留下病根。
第二次中毒真的就差點死去,但是卻慘遭阻攔,病不痊癒,若不是太后出面,怕是她如今也見不到尹映梨了。
在第一次中毒,碧月去求太醫來為她治傷之時,聽聞了她從來不知曉的事情。那時她才知曉,為何短短的一段時間之內,她從天上落到了地獄之中,而她的母后卻對她視而不見。
聽聞之後她竟是覺得情有可原,因為她只是她被迫接手將她養大的別的妃子的女兒,加之嚴皇貴妃之事與姜家受打壓,她根本無力照顧她這個累贅。
也許,她的皇祖母也不過是憐憫於她罷了,但是也多虧了這一絲憐憫使得她一直撐到了她的七哥回了來。
她不是皇后親生的孩子,她只是當年因早產加難產而失血過多而死的妃子之女。
怪不得她與二皇兄相差那般大,那真正的備受寵愛與期待的一國太子與不過是養作棋子的公主。
這身份訊息傳入耳中,碧月與青兒哭得卻比她還要痛苦,還要撕心裂肺。
躺在床上,留下病根與傷口的身子如同沉在寒冬的冰潭之下,她硬是隻留下了一行淚,覺得世間不過如此。
原來一切不過是假象罷了,連她活著也許只是假象,當時的她是那般想著的。
就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夜,她拖著這殘破的身子坐在湖上的亭中,那湖水在月光的映襯下倒映著美如隔世的仙境,她竟是一頭載入了湖中,沉入湖底,連掙扎都不曾掙扎一下的。
將死的那一刻,若不是腦海裡閃現出兩張不遠失去的人的面容來,她怕是早已死去了。
她一瞬間掙扎著浮了起來,被取了披風回來的碧月看見救了上來。
蓮華公主輕輕地訴說著往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她看著尹映梨微潤的雙眸笑著道:“梨兒,你可知我想起的是誰?”她頓了頓,“是梨兒啊。梨兒笑容那般美,我與梨兒的約定還未實現怎麼可以死去呢,若是梨兒知曉了哭了,我亦是不得安生的。”
她像是等著尹映梨誇獎她一般,尹映梨眸中滑下兩顆淚珠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
蓮華公主臉上仍是帶著笑意,雙眸卻是淌著淚怎麼也止不住,眸光渙散。
候在門外的碧月早已捂著嘴蹲下來泣不成聲,落秋眉眼間滿是哀色,將碧月輕輕摟住,但是卻說不出勸慰的話語來。
坐在屋頂上的綺萱、左雲易二人還有旁屋的綺寒沉默不語,眸中皆是帶著憐憫,綺萱喃喃道:“公主過得都不如我啊……”
這話不是諷刺亦不是傲慢,只是平淡的簡述著這殘酷的事實罷了。
左雲易伸手將她腦袋按到懷裡,笑著道:“我會讓你過得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