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憲自是知曉她所說的緣由,尹映梨如今已不似原來那般自由,這京中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她,她鮮少出門便是避免橫禍纏身。
他前來祁臨城之時,族長以及各位長老還有少爺都再三囑咐他,去時可急,歸時甚緩,如此亦是避免各種意外情況。
歸時要在他們尋常落腳的地方歇上一陣,需月餘才能秘密歸族,這便是他們迂迴的擺脫眼線的計策,只為了絕對保證萬無一失。
梨兒是族裡的大恩人,加上有族長他們的考量,維持關係這其中緣由怕亦是不簡單吧。
道長從書房的院子裡出來的時候,身邊只有尹墨尋一人,過了一會兒,一起進去的穆秋之後方才出來,深受打擊一臉悲痛的模樣,兩眼已經哭得紅腫了起來,由靈夏扶著出了來。
“落秋,白霜,立可去收拾小姐的行李,帶足行李準備一番,你們與小姐一道隨道長走吧。”穆秋朝尹映梨招了招手,吩咐落秋和白霜說道,極為不願卻又不得不允。
“只帶一些簡便的衣物還有一些必用品便可,若是還需要其他的東西,可之後差人送到觀中,今夜城門關閉之前我們便出發。”
落秋看了一眼尹映梨,得到她的允許後便應了聲,拉著還沒反應過來的白霜小跑著回了醉梨閣。
尹胥澄聽到穆秋的話哭得更厲害了,尹映梨只好帶著他一起回了醉梨閣,打算說服她再走。
走之前還囑咐尹胥曄好好招待盧憲,這一晚的驚變,終究是不少人的不眠夜。
尹映梨勸了尹胥澄許久,還和他立下約定,他哭得嗓子都啞了,雙眼腫腫的,最後抵擋不住睏意,將他放在床上,他仍一直抓著她的手不鬆開,閉著的雙眼上還掛著兩顆淚珠。
尹映梨嘆了口氣,抽出手,拭去他眼角的淚珠,撫了撫他的臉,帶著憐意,輕聲說道:“對不起,澄兒。”
落秋和白霜在屋裡來回走動著,輕手輕腳的收拾著簡單的衣物還有一些首飾。
尹映梨轉身出了屋直接往書房走去了,她磨墨提筆寫了好幾封信,一一封號署上收信之人的名字,將信放在案上一旁,把桌上放著的幾本書遞給落秋,讓她將一些書裝好一併帶走。
又去了後院的小屋子,架子上都是些藥材種子,她走了一圈,將最裡面桌子上的一摞醫書抱了起來,落秋正好進了來。
“落秋,將那我放在那個架子上的盒子都帶上,你將需要帶的東西一併告訴白霜,讓白霜安排好晚幾日再出發親自將行李送去青瀾觀,你等下隨我跟著師父一起走。”
“是。”落秋伸手接過尹映梨手中的書,“小姐,這些書可是現在就帶著?”
“沒錯。”尹映梨看了一眼已經被翻得有些破的書,裡面放滿了各種紙籤,“時間已經不多了,希望能在外找到有用的東西,不然……”
她沒有接著說下去,落秋知曉她說的是什麼事,若是不成功,那麼大概會付出無法挽回的代價。
從玄清道長進府到尹映梨出府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一切都太匆忙而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尹映梨走之前和尹墨尋在書房裡談了一會兒便直接和穆秋還有尹胥曄道別了。
跟道長來的時候一樣,走的時候也靜悄悄的,來的急,走的也急,尹墨尋摟著直掉著眼淚的落秋,一陣嘆息,那雙黑眸也蒙上了一層霧。
兩個時辰前,府裡還熱熱鬧鬧喜氣洋洋的,現在卻籠罩著一層哀傷。明明這般受衝擊不知為何,到現在對這樣的突變仍舊沒有什麼實感。
四人坐在偌大的圓桌上默默地吃了一頓晚飯,尹胥曄讓人送了盧憲回客房休息後轉身回來。
尹墨尋回了書房,而穆秋回了院子了,客廳裡只有下人來回的收拾著殘羹冷飯,他心一悽,雙手握拳轉身出了前廳。
走著走著,他來到了尹墨尋的書房,他站在門口不讓人進去通報,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阿曄嗎,進來吧。”
燭光搖曳又靜悄悄的屋裡傳來尹墨尋疲憊又低落的聲音,尹胥曄聽著心情很是沉重,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
“阿曄?”尹墨尋又喚道。
尹胥曄深呼吸,又伸手推了們,一腳跨了進去。
尹胥曄已經不知道第幾次看到這樣疲憊又悲痛交加的父親了。每每梨兒出事,父親總是很不安的坐在書房裡,雙手抱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是這一次不一樣,似乎夾雜著難以言喻的痛楚。
“爹。”他喚了一聲,尹墨尋沒有抬頭。他站在書桌前,有些無措和擔憂。
“你是不是早就知曉梨兒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