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住臉的指尖滑落了淚珠,見此他微抿著唇,眸中那帶著些許糾結的疏離與冷意漸漸消散了去,染上了淡淡的哀傷與悲憫。
他們都被過去束縛著,被自己強加在自己身上的枷鎖束縛著,不知不覺間竟然變得像仇人一樣了。跟小梨兒比,他果然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幼稚的小孩子啊。
奚繁熾心酸酸的,帶著苦澀。以往與他爭吵的事情又回放在腦海裡,那些刺耳扎心的話迴盪在耳邊,他的眼睛漸漸紅了起來,連著想說句話的喉嚨都有些哽咽了。
他想起來小梨兒曾經說過的話:“愛你的人怎麼可能輕易傷害你,如果你痛苦了,他又何嘗沒有感覺呢。”那明明是對傅司珵說的話,但是卻像是對他說的一樣,令他很是掙扎。
他那麼任性,從來不會輕易妥協,因為他的不理解,傷害到了眼前這個他惟一的親人,可他從來沒有苛責過他,他以往都看不見的,他只是想讓他過得更好而已。
他將手中的碗遞給了夏初顏,伸出那太過於白皙又瘦弱的手,抓握住他捂著臉正在顫抖的雙手。
他想著,他真的老了,那雙很大很溫暖的手已經瘦成這樣,變得冰冷了許多。
“爸,對不起。”他聲音有些哽咽,紅著的雙眼蓄滿了淚水,亦是悄無聲息的流了下來。
對不起,我什麼都不知道,任性得就像個壞孩子,從來沒想過你比我還要傷心,對不起。
聽到他的話,奚言清覺得不知何時停止了時間般的這個世界彷彿活了過來一樣,他看著眼前流著淚的孩子,猛的抱住他。
“小熾……爸對不起你啊……”
緊緊相擁的兩人,眼淚一直流著,讓屋裡看著的人也忍不住淚迷了雙眼。
醫生們急急趕來,對眼前這樣的奇蹟感到欣慰不已。
好一會兒,才恢復平靜,奚言清端著奚繁熾的臉看著,帶著說不出的感情,替他擦了擦眼淚,一個勁地說著:“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他是真的高興啊,他盼了這麼久,他終於回來了,現在就活生生的在他眼前。
奚繁熾笑哭著,搖搖頭淚怎麼也止不住,像是把這些年的感情都宣洩出來一樣,久久不能平靜。
人生總是有意外且會隨時會發生,就像與小梨兒的相遇,他也許再也沒辦法挽回,他亦是需要學會珍惜。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抬頭看著門口站著的兩個人,那個溫柔又漂亮身著一襲工作裝扮的女人牽著一個六七歲大的小男孩,女人捂著嘴,紅著眼看著他,忍不住的流下淚。
眼裡滿是欣慰的和安心的眼神,男孩卻有些害怕的躲在她的身後,偏著腦袋望著他,怯生生的模樣。
奚言清看著奚繁熾有些緊張,又看看站在門口的兩人,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向門口的兩人招了招手,兩人向他們走過來,他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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