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夏姐姐,落秋和綺萱醒了嗎?”空靈悅耳的聲音在燒著上等銀碳極為暖和的書房內響起。
“回小姐,綺萱午時醒過來了,剛喝了藥又歇下了。落秋她……還沒有醒來過。”
自從落秋和綺萱倒下後,穆秋本想給她安排幾個人照顧她,但是她卻拒絕了,只好讓靈夏過來照顧她,直到落秋醒來養好傷。
她不習慣讓陌生的人呆在身邊,或者說,她只想要落秋醒來,希望她醒來時看到的還是沒有變的院子。
靈夏接過尹映梨遞過來的畫,將畫拿到了另一邊的架子上攤了開來,隨後給她拿了塊用熱水燙過的溼帕子遞給她,讓她拭手。
靈夏在尹映梨遇刺的那晚剛好按照穆秋的吩咐,送東西過去給尹映梨,剛回到穆秋院子門口就聽到有人來報,小姐遇刺了。
她嚇得都沒來得及管掉在地上的東西連忙往回跑,但是她沒能趕過去,人太多太亂了,等她跑到屋裡的時候,方才還和她說說笑笑的小姐和落秋還有綺萱都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的,渾身是血。
如果那時候她晚些時候離開就不會這樣了吧,雖然她不會武功,但是卻能盡一份力保護她。
小姐在見到來探望她的他們之後,卻是如往常一般,帶著淡淡的笑意說道:“世事本就無常,能活下來本就是大幸,你們不應該為我高興嗎?”
回想起那段無法下床行走的時間,靈夏那雙靈動的眸子黯淡了幾分,見她要起來,便連忙跑過去將她扶住。
那一段時間要難過得多,但是小姐的臉上依舊和以前一樣,完全沒有傷心難過的表情,她給了所有人安心。
尹映梨接過拭了幾下,放在了書桌邊上,由靈夏扶著慢步走到窗邊,輕輕地開啟了四分之一。
風嗚嗚的吹了進來,有雪花撲在了她有些不同尋常白皙的臉上,她猛地一顫,卻沒有關上,也沒有收回手。
“小姐……”靈夏擔憂的小聲喚道。小姐身子還很弱,著了風,恐會染上風寒。
“無礙。”她伸出一隻手到窗外,雪飄到了手心,瞬間化成了雪水,“今年也下雪了,下的比往年要早得多。”
“是啊……”靈夏抬頭看著陰沉沉的天,緩緩應道。
尹映梨又看了一會兒,緩緩地關上了窗,靈夏連忙扶著她坐到矮榻上,給她拿了暖手的手爐。
窗外的天陰沉沉的,好似要壓下來一般,雪還在不停的下,雪一點一點的堆積在枝頭,樹枝承不住重,嘩啦一聲,雪全都滑了下來,有的還壓斷了樹枝。
窗外北風嗚嗚作響,屋內卻一片祥和寧靜。
她挨坐在矮榻上,身上蓋著雪白狐裘,膝上還蓋著厚厚的異國毛毯,手裡端著書在看,還未半個時辰,她已經有些昏昏欲睡,手中的書晃呀晃呀,搭在了大腿上,她又醒了過來。
靈夏正在一邊繡著錦帕,安安靜靜的,時不時看她幾眼。
果然身子變弱了,好似比以前更容易累了。
尹映梨望了一眼緊閉著的窗,雪還在下,天空又黑了幾分,明明這才剛是午後。
“靈夏姐姐……”她放下書,掀了蓋在身上的錦被加毛毯,喚了靈夏一聲。
靈夏應了一聲,連忙放下手中的活兒,擦了擦手,跑了過來扶起她。
“小姐,要什麼喚靈夏一聲就行了。”以為她要下床,靈夏有些擔心。
“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一下。”尹映梨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帶著對自己的無奈。
靈夏許是聽出了她的深意,一時之間不知作何回答,扶著她躺回了床上,還給她掖好了被子,拿著墩子坐在床邊守著她。
尹映梨看了一眼窗戶的方向,輕聲說道:“靈夏姐姐,若是雪停了的話記得喚醒我,我想出去走走。”
“是。”即便是擔心身體羸弱的她感染風寒,但是她那雙清冷的黑眸在說到雪的時候總是柔了兩分,她是極喜歡雪的吧。
靈夏見她沉沉睡去才起了身挑了幾下角落裡爐中的銀碳,又加了幾塊往才往外走。
輕手輕腳的掩上了內屋的門,未關嚴,之後徑直往外室門口走,剛開啟外室的門就看到雪中一手撐著傘,一手牽著小少爺的含芷迎面遠來。
她哆嗦幾下,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迎面跑了過去。
“小公子安好。”靈夏站在雪中行了一禮。
“靈夏姐姐,姐姐她醒了嗎?能陪澄兒玩了嗎?”尹胥澄扯著她的裙襬,仰著滿含期待的小臉,聲音軟糯的問道。
“小姐剛剛歇下了,她有點累了。小公子晚些時候再過來可好?小姐說雪停了想出來走走,到時候小公子要好好陪小姐玩才是。”靈夏蹲下來,捂著他抱著小手爐的小手,笑著說道。
“那澄兒先回去,雪停了再過來尋姐姐。”他看了一眼靈夏身後的方向,笑著說,“含芷姐姐,我們回去吧。”
含芷點點頭,看了一眼靈夏,意思是說快點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