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御行還想再問厲政東,機場廣播開始提醒飛往馬爾地夫的乘客開始登機了。而厲政東顯然不想再多說,直到坐上飛機,他才終於想起來,發生洪災那天,就在那條街道,他確實與葉念桐有過一面之緣。
葉念桐驚詫地望著他,聲線不穩道:“我們見過?”
“對,我們見過!”厲御行斬釘截鐵道。
葉念桐精緻的眉毛輕蹙,她努力回想,14年那天對她來說,記憶太深刻,但是她一點也不記得她有跟厲御行相遇過,“真的嗎?為什麼我一定印象都沒有?”盡冬投技。
厲御行眼眸微微一黯,他伸手搭在她的肩上,將她摟進懷裡,淡淡提示道:“你記不記得那天你的錢包被小偷扒了?”
經他一提示,葉念桐隱約有點印象,當時那位大哥哥將她放下後,轉身就走了,等她回過神來時,她的錢包被小偷扒了,然後她看到一道迅捷的身影從洪水裡衝出來,拔腿朝那個小偷追過去。
不一會兒,她就看到那道身影去而復返,手裡還拿著她的粉色錢包。那個大哥哥長得很帥,眉目清冷,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但是他卻熱心的幫她追回了她的錢包。
大哥哥很快就來到她面前,他米白色的休閒褲被洪水浸成泥漿色,可卻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美,他將粉色錢包遞給她,等她接過去,他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
葉念桐回憶起來,當時他的背影好酷,他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軍用吉普車,留下一張完美的側臉。她聲音微顫,“幫我追回錢包的那個大哥哥就是你嗎?”
“是我。”厲御行沒想到緣分會這麼奇妙,就在那一天,他和韓沉同時向葉念桐伸出了援手,葉念桐將幫她度過洪水的人記成了他,卻忘記了幫她追回錢包的他。
葉念桐心神俱顫,“原來那天,我們也見過面,難怪我會把韓沉記成你,這是不是命運在冥冥之中已經註定了我們之間的緣分?”
厲御行垂眸睨著她,伸手將她臉頰上凌亂的髮絲輕撫到耳後,她的面板很白,毛孔細膩得如嬰兒一般的,陽光下,甚至能看到她臉頰上細細的絨毛,撩得他心癢難耐,他聲音低啞,“是啊,我們之間註定相遇,也註定了相愛。”
葉念桐靠在他懷裡,直感嘆命運的神奇,過了一會兒,她又想起一件事,她抬起頭來,大概是起得太猛,腦袋撞到厲御行的下巴,她疼得眼淚花花的。
厲御行被她這一撞,亦是疼得腦門都懵了,看她疼得呲牙裂嘴的,他又覺得好笑,伸手輕揉著她的腦袋,“疼嗎?”見她點頭,他又道:“揉一下就不疼了哦。”
半晌,那股痛意慢慢減輕,她想起剛才自己那麼激動的原因,她拿下厲御行的手,一本正經地望著他,窗外景物不停倒退,計程車已經駛上了通往厲宅的山路。
她的表情十分嚴肅,不由得讓厲御行也緊張起來了,他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怎麼這麼看著我?有什麼話就說,你這樣讓我很緊張。”
葉念桐微微朝他傾身過去,雙眼緊鎖著他的黑眸,“御行,你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
厲御行心裡一鬆,他說:“出車禍那天,季媛媛將我們撞向安全島時,我就想起來了。”
“那已經是好幾天前了,為什麼你一直不跟我說?”葉念桐看著他,他想起他們之間的過去,他為什麼不告訴她呢?害她糾結了這麼多天,她要是早知道他已經想起來了,就算再難,她也不會答應跟韓沉訂婚呀。
厲御行瞧她瞪著雙眼,模樣十分可愛,他心裡多了一抹憐愛,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頰,指腹下肌膚細膩光滑,像絲緞一般,他說:“就算我想說,也得有時間跟你說。從韓沉住院開始,你一直不眠不休的守著他,我看到你疲憊的模樣,就想讓你多休息一下,那時候我想著我們以後的路還長,先解決了眼下的問題再說。”
“御行,你都想起來了嗎?我們為什麼結婚,為什麼離婚,你都想起來了嗎?”葉念桐還有些難以相信,他強行封存的記憶,會再度找回來,她本來都已經絕望了,但是他卻想起來了。
“嗯,我想起來了,桐桐,對不起,這四年讓你受苦了。”厲御行將她摟入懷裡,差一點,他就再度失去她了,所幸,一切都還來得及。
葉念桐感動得無以復加,她喜極而泣,想到剛才在重症監護室裡看到的影片,她哽咽道:“那些影片你什麼時候拍的,為什麼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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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趁你睡著的時候偷拍的,我想記下來,告訴自己我曾深深的愛過一個女人,哪怕我忘記了她,我也要儲存一些記憶,如果我還活著,那麼我一定會找到她,重新愛上她。”厲御行聲音低沉悅耳,十分動聽。
葉念桐抬起頭來望著他,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斷滾落下來,她啜泣道:“御行,我一直怪你生病不告訴我,還選擇推開我,其實那個時候最痛苦的人是你對不對?明明深愛著我,卻要狠下心腸的推開我,你也很痛苦對不對?”
厲御行閉上眼睛,痛苦嗎?那時候當然是痛苦的,尤其是傷害了她後,看到她受傷的眼神,他就恨不得殺了自己。所以她喝醉的那晚,他還是忍不住的碰了她,那怕只是短暫的激情,也足夠讓他找到繼續下去的勇氣。
當時明知道自己失去她,會痛不欲生,他還是選擇了推開她,讓她去實現夢想。當噩耗傳來時,他當場就崩潰了,他甚至不願意相信,是他親手將她逼上那架奪命飛機的。那個時候他恨自己恨得要命,他派了很多人去搜救,但是飛機在空中爆炸的,連飛機殘骸都沒有找到,又怎麼可能找到她?
日復一日的希望變成絕望,他痛恨自己,他以為他會比她先走一步,最終卻是她先離他而去,消失在茫茫人海里,再也沒有她的訊息。
就是這樣絕望的悲慟,將他的所有精神都壓倒,他的病情來勢洶洶,幾次在鬼門關徘徊,他想,若他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去地獄裡見她了。
可是每次他都被陸澤從鬼門關裡拽回來,然後清醒的絕望著。
他的下巴擱在她的頭頂,輕輕的嗅聞她的髮香,他啞聲道:“很痛苦,那個時候恨不得隨你去了,我更後悔的是,為了讓你自由,卻親手將你送到了鬼門關。如果我誠實的告訴你我的病情,然後讓你自己選擇去留,或許我都不會那樣自責與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