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御行送慢慢去學校後,他將車停在路邊,蹙眉深思,明天他要離開江寧市去馬爾地夫。但是葉念桐的反常,讓他心裡很不安,就好像他回來。就再也找不到她一樣。
這種不安的感覺如影隨形,從昨天下午開始,就一直籠罩著他。但是他必須去馬爾地夫,那邊的瑞士銀行分行,必須要有自己的指紋,才能拿到他當時存放在銀行裡的東西。
那些東西,是他們之間最珍貴的回憶,他要去拿回來,然後告訴她,他已經想起所有的事情,他們之間不會再有遺憾了。他虧欠了她四年,他想要給她一個驚喜,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親自去一趟馬爾地夫。
他拿出手機,撥通一組電話號碼,“周特助。訂一張明天飛往馬爾地夫的機票,對,當天往返,不用訂酒店。”
掛了電話,厲御行將手機放回置物格。驅車離去。他安慰自己,他只離開兩天,一定不會發生什麼事,等他從馬爾地夫回來,他們就去辦復婚手續,到那時,她就真正屬於他了。
這時,厲御行完全沒想到,他不過才離開兩天,江寧市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讓他悔不當初。
葉念桐沒有去醫院,她一直待在梧桐院,貪戀著望著這裡的一切,將它們的樣子刻進心裡,站在每個角落。她都會想起曾經在那裡,她跟厲御行做過些什麼,說過些什麼話。
葉念桐的反常,就連張媽都瞧出來了。此刻葉念桐正站在梧桐樹下,張媽緩緩走過去,在她身後站定,她說:“大少奶奶,你今天不去醫院嗎?”
葉念桐回過頭來,她勉強笑了笑,道:“韓沉在重症監護室裡,有醫生和護士照看著,不用我去。”
“哦,大少奶奶,你有心事嗎?”張媽問完。就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葉念桐有心事,就連慢慢都看出來了。
葉念桐看著梧桐樹上,當時厲御行為了安撫她,刻下的幾個大字。說來也好笑,最開始在樹上刻字的是厲家玉,後來她越看越心塞,就將她刻的字刮掉,囂張的留下自己刻的字,宣示她對厲御行的主權。
這次回來,她刻的字不見了,變成了季媛媛的,她吃醋,厲御行為了讓她高興,刻下了他對她的愛語,塵埃落定。
可此刻看著這幾個透著傻氣的字,她竟熱淚盈眶,越是要到別離的時候,她便越是撕心裂肺。她甚至都沒有心力去思考,韓夫人這麼著急的想辦訂婚典禮是為什麼?
她伸出纖細的食指,指腹輕輕摩挲著粗礪的樹幹,那幾個字從掌心,一直銘刻到她心裡,她想她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刻的感受。
“張媽,我沒事。”葉念桐的手指流連在樹幹上,半晌,她收回了手,跟張媽交待了一聲,然後去家珍的院子找家珍。
張媽看著她的背影緩緩消失在院門外,她總覺得她有心事,可是她什麼也不說。
葉念桐來到厲家珍的院子,家珍已經懷孕五個月了,行動有些不便。因為宋清波不在身邊的緣故,她神情焉焉的,看到葉念桐過來找她,她滿臉驚喜,笑著打趣道:“喲,今天吹的什麼風,竟把大忙人給吹來了,難怪一早上喜鵲不停的叫喚,原來是有貴客盈門啊。”
葉念桐來到她身邊坐下,看了一眼她手邊的書,笑道:“怎麼在看《圍城》?”
“無聊唄,我都快無聊得生黴了,就找了些書看,打發時間。”厲家珍擺弄了一下手邊的書,算一算,宋清波回省城大半個月了,這次公司的事情似乎很棘手,所以他一直沒有提回江寧市的事。
他不提,厲家珍也不問,她想,或許他們離得遠遠的,對彼此來說才是最好的。
葉念桐望著厲家珍,她俏麗的小臉上掠過一抹落寞,這段時間,她天天在醫院裡照顧韓沉,也沒來得及關心她,她四下張望著,問道:“你的尾巴呢?”
她還記得上次他們在一起喝茶聊天,結束後,宋清波送她回梧桐院,跟她說的那句話,他那麼黏著家珍,此刻竟沒看到他。
“他回省城了,公司有急事需要他親自處理。”厲家珍道,她跟宋清波之間,一直是她在強求。
“哦,難怪不見他。”葉念桐點了點頭,看著厲家珍一臉落寞,她笑道:“想他了?”
厲家珍臉上掠過一抹被人看穿心事的狼狽,她梗著脖子反駁道:“哪有,我哪會想他?”
葉念桐也不拆穿她,她看得出來,家珍和宋清波之間有很深的心結,心結不除,他們之間就算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也是貌合神離。宋清波離開一段時間,或許更利於他們理清對彼此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