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手舞足蹈的樣子,厲御行腦海裡似乎閃過了那麼一個畫面,但是速度太快。快得他來不及抓住。葉念桐踩在他腳背上,她不重,比他記憶中似乎還要輕一些。
他伸手,攬著她的腰,就聽她笑著問:“你會跳華爾茲嗎?”
厲御行點頭,別的舞不會跳,但是華爾茲與探戈,他會。她似乎笑得更燦爛了,陽光下,她的笑聲如銀鈴般清脆動人,讓人心情愉悅。
“那我們跳華爾茲,你閉上眼睛。試著回憶一下,看能不能想起來。”葉念桐抬頭笑眯眯地望著他,不強求他一定會想起她來,但是如果有機會想起,他們還是一定要試一試。
這不像joy的催眠術,這完全沒有副作用,也不會有後遺症,就算他還是想不起,至少他們之間又創造了新的回憶。
厲御行聽話的閉上眼睛,扶著她的腰,帶動著她輕搖慢擺起來。
海浪聲聲,風聲灌進耳裡,呼呼作響。他們衣襬裙裾翻飛著,葉念桐清了清嗓子,開始唱那首《至少還有你》。
耳邊歌聲婉轉,他閉著眼睛,聽覺就格外靈敏。黑暗中,他更能聚精會神的去回想。腦海裡起先是空白的,隨著她的歌聲,有影象慢慢顯現。
那個滿是金髮碧眼的海邊,越來越多的人聚在一起,圍著一起跳舞,他們像眾星捧月一般,圍著中間一對華人男女。畫面突然斷裂,又變成了另一幅。窗外碧海遼闊,子夜寒星光芒閃爍,海水靜悄悄,這是一個寧靜的世界。
屋裡暈黃的光線繾綣,男人撐起身,看著蜷縮在他懷裡沉睡的女人,目露疼惜與痛苦,他傾身吻了吻女人,起床離開。
畫面又一閃,男人驅車離開,拿著一樣東西進了銀行,他睜大眼睛,努力想要看清那間銀行的招牌,卻只看見銀行門口,有一個郵箱。其他的什麼也看不見。
“嗯……”
耳邊傳來他痛苦的低吟,葉念桐的歌聲立即停頓住,她抬頭望著他,他俊臉猙獰,臉上的汗珠滑落下來,跌進了她的眼睛,鹹澀的汗珠刺得她眼睛生疼,她也顧不得。
她慌忙從厲御行的鞋面上跳下來,急得快哭了,她說:“御行,你怎麼了?很痛苦嗎?那你別想了,別想了。想不起來沒關係,我們從頭再來,從頭再來。”
兩次,葉念桐已經被嚇傻了,再不敢輕易去嘗試,讓他想起來。如果讓他記起過去,要經歷抽筋扒皮的痛苦,那麼她寧願他永遠也想不起來。
厲御行睜開眼睛,身上大汗淋漓,他如夢初醒一般,盯著面前臉都嚇白了的葉念桐,他伸手握住她的肩,興奮道:“桐桐,我想起了一些片斷。”
葉念桐突然撲進他懷裡,緊緊地抱著他,她用力搖頭,“不要想了,我們順其自然,好不好?”
厲御行知道,自己剛才的樣子一定嚇壞她了,他摟緊了她,輕聲哄:“桐桐,不要害怕,當初我忘記這部分記憶有多麼痛苦,如今想起來,就會經歷同樣的痛苦。這是必經之路,不要退縮,跟著我一起,幫助我恢復屬於我們的記憶。我希望,在你下次說,你知道嗎你記得嗎的時候,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我知道,我記得!”
葉念桐熱淚盈眶,教她怎麼不感動呢?他是這樣優秀又執著的男人,她前世修了多少福,這世才會遇見他?
看著她臉上的淚,他嘆息:“怎麼又哭了?不是說好了,在我身邊不要哭嗎?”
“我是感動。”葉念桐羞赧的抬手抹了抹眼痕,努力朝他綻開一抹大大的笑,如雨後初霽一般,炫目極了,“你看,我笑了。”
厲御行嘆息一聲,伸手將她拉進懷裡,緊緊的抱住,彷彿這樣,心臟上方空掉的那一塊,就能被填滿。
顧惜到了酒店,之前跟她要好的幾個同事,看著她的目光有點異樣。她起初沒在意,換衣服的時候,她手下的領班將她拉到角落,塞了一張報紙給她。
她低頭一看,看見報紙上娛樂版頭條上那幅高畫質晰的照片,她腦子裡轟然作響。她捏緊報紙,迅速掃了一眼下面的報道,大概是說傳說中季少的真命天女已經出現,還有之前的女大學生的分析貼,眉眼組合出來,赫然便是她的樣子。
她忽然想起剛才她要下車時,葉忱拉住她的手時,說的那句話,“小惜,你愛我嗎?”
愛?當時她愣住了,她考慮葉忱,只有一個原因,因為他是樂樂的爸爸。可他現在問她,她愛他嗎?她自己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又怎麼回答?
她聯想到今天葉忱的反常,他怕是已經看到報紙上的新聞了,才會問她這個問題。她顧不得上班快要遲到,急忙拿出手機,給葉忱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