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桐不放心地望著他孤傲的背影,這一瞬間,她竟覺得他脆弱得彷彿要隨風而去。
她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心裡卻是茫然,不知道自己能抓住什麼。
她怔怔地看著自己僵在半空的手,輕嘆一聲,收回,轉身走出辦公室,輕輕將門合上,離開。
厲御行站在落地窗前,夕陽的餘暉灑落在窗前,金光在他肩頭跳躍,他聽到身後門扉輕輕合上的聲音。他貼靠在腿側的雙手,倏地緊握成拳。
因用力,他手背上青筋直冒,彷彿是在極力隱忍,不然,已經將那個離開的女人揪扯回來,問她,為什麼從不曾告訴他,她是他的前妻?
前妻,四年前,慢慢三歲半,慢慢是他的兒子?
這一瞬間,無人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似乎有許多東西都急著往腦子裡湧。又似乎什麼都沒想?他甚至想知道。他們曾經很相愛嗎?相愛為什麼又別離了?
他發現自己,忽然就變成了真正的傻瓜,什麼也想不起來,還可笑的一再靠近她,她心裡是怎麼想的?也在笑話他吧?他活該被她笑話!
厲御行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像是千年雕像,他身側緊攥的拳頭,一會兒開啟,一會兒又握緊,反反覆覆,如他心頭的雜亂無章。
過了彷彿一世紀那麼久,他終於動了,他走回到辦公桌旁,拿起桌上的照片。那是四年前。他與葉念桐拍的婚紗照。當時的她,五官稚氣未脫,凝著他的目光,卻深情款款,彷彿盛了一汪海水,能將人溺斃在她的目光裡。
他看著這樣的她,頓時心苦口也苦,他不記得她,哪怕看著這張照片,他也像是在看別人的故事,任憑他怎麼在記憶裡搜尋,他都不記得她了,這才是真正悲哀的事。
他拿起手機,撥通一個電話號碼,鈴聲響了三遍後,對方接起來,他說:“遇樹,我們見一面吧,我想知道四年前,我與葉念桐之間發生的事。”
厲御行消失了整整一個禮拜,像是從沒出現過一樣,連帶周特助,也再沒有出現在jk公司裡。他沒有交代任何事,也沒有命人來接管jk公司,底下職員紛紛猜測,他是不是江寧市準備與江寧第一名媛完婚。
葉念桐偶爾會望一眼總裁辦公室,他在時,她還不覺得,他突然消失,她才發現,她在為他牽腸掛肚。他去哪裡了?真的像職員們猜測的一樣,回去跟季媛媛結婚了嗎?可是婚期不是下個月9號嗎?
她忽然想起,那天傍晚,他問她的問題,那麼突兀,他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想起了,便遠離她,是這樣的嗎?
葉念桐太過專注於自己的事情,所以並不知道,公司裡之前對她羨慕嫉妒恨的那些女職員,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都在私底下奚落她,說她失寵了什麼的。
葉念桐對旁人的風言風語,沒多大的感覺,她只是擔心,那晚他看起來很不對勁,是身體出問題了嗎?她很擔心他。她越想越坐不住,拿起手機,她卻不知道該給誰打,去詢問他的情況。
最終,她又只能頹然放下。
下班後,韓沉照例過來接她下班。不管她怎麼拒絕,他依然執著的等在那裡。以前她從沒覺得他的態度會這麼強硬,現在她才發現,她似乎從未認真瞭解過他。
坐進副駕駛座,她沒說話,車子駛出jk公司樓下的停車場,向天府花園駛去。一路上,兩人都沒怎麼交談,韓沉偶爾看了她一眼,她心事重重的,坐上車後,眉頭就沒有舒展開過。
韓沉知道,厲御行離開g市一週了,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再沒出現過。他忽然搞不懂厲御行在玩什麼了,當初他搶先一步收購jk公司,不就是想近水樓臺先得月。他現在步步緊逼,他反而忽然放棄了。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當你用盡全力揮出去一拳,卻打在空氣裡了一般,讓人無所適從。
他本來以為厲御行離開,對他來說是好事,他可以趁虛而入。但是這幾天,他都在默默地觀察葉念桐,厲御行的離開,彷彿將她的靈魂也帶走了一般。即使她坐在他身邊,他也感覺不到她的存在。他才發現,厲御行此招術的高明之處。
欲擒故縱,真是使得好使得妙使得呱呱叫。即便他現在是陪在她身邊,但是厲御行仍牢牢佔住了她的全部心神。
“今晚我們在外面吃,我給顧惜打電話說了,麻煩她照看一下慢慢。”車子開出一段路後,韓沉試圖打破車廂裡的沉默。
“好。”葉念桐點了點頭,沒有抗拒他的安排。
韓沉看了她一眼,又道:“我在網上訂了兩張電影票,最新出來的國產片,單身男女2,評價還不錯,吃完飯我們去看電影。”
“好。”葉念桐十分配合。
韓沉驚訝地望著她,卻發現她盯著前面的擋風玻璃,完全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似乎根本沒聽見他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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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躁得厲害,眉峰堆起,他忽然道:“看完電影,我們去酒店吧,今晚不回去了。”
“好。”葉念桐是真的沒聽進去韓沉說了什麼,半晌,她才反應過來,扭頭望著他,“你剛才說什麼?”
“……”韓沉實在覺得有心無力,英雄氣短。他追著她跑了兩年,就是再遲鈍的女人,也能感覺到他的情義,偏偏她裝傻充愣,不肯回應他的感情。
四年時間有多長,一千三百多個日夜,她怎麼就忘不了那個人?
韓沉沒有回答她,車子駛向早已經訂好的餐廳。
吃完飯,兩人又去看了電影,還是上次厲御行帶他們母子去的萬達電影院,也依然是那個放映廳,只是上次是播放的動畫片,這次播放的是都市言情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