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不去看她悽絕的神情,轉身走出臥室。一直,被掐著咽喉的,就不是葉氏。當初,他攛掇她去葉氏,是想讓她自己發現些什麼,但是她空有助理總裁的職稱,卻沒有實權,被葉忱忽悠著。
如今大局已定,他想看看,葉忱什麼時候才會露出狐狸尾巴。
葉念桐被他推開了手,她整個人都有些發懵,怔怔的坐在床邊,指尖越來越涼,接著整個人都開始發冷。他們終究無可避免的,走到了今天這種地步。
古有和親保家國平安,今有商業聯姻鞏固兩家的關係,而厲御行親手收購葉氏,便已經打算棄約,而她,終是成了棄子,她的心寒涼一片。
厲大哥,你知道你拒絕的是什麼嗎?
樓下。
宋清波與沈遇樹相對而坐,氣氛古怪,有種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的劍拔弩張。沈遇樹只要想起自己剛才的作繭自縛,就想抽自己一頓。恨不得那杯茶是潑在自己身上,那麼此刻厲家珍正在洗的褲子,就是他的。
沈遇樹越想越嫉妒,就越看宋清波越不順眼,他心裡煩躁,從包裡摸出一盒煙,抖出一根,傾身遞給宋清波,“來一根?”
“謝謝,我現在不抽菸。”宋清波謝過,目光落在那份檔案上,“真沒想到,沈二少放著好好的家業不打理,會來給大哥當助手,你家老爺子知道嗎?”
沈遇樹正是心煩意亂時,聽到宋清波的問話,他哼了一聲,“只有沒用的男人,才會奉父母之命。”
宋清波臉色一僵,誠然,他與厲家聯姻,是因為媽媽看好厲氏,在省城風雲變幻的今天,找一個強有力的後盾。沈遇樹這樣譏諷他,他倒真是無言以對。
“奉父母之命,總好過無命可奉。沈二少,你覺得呢?”宋清波笑吟吟道。
沈遇樹只覺得宋清波臉上的笑容太過刺眼,再說下去,反倒顯得自己沒有風度。他冷嗤一聲,抽出一根菸點燃,抽了起來。客廳裡煙霧繚繞,兩人相顧無言。
過了一會兒,宋清波的手機響起來,他拿出手機,掃了一眼來電顯示,他蹙了蹙眉,拿起手機站起來,“我出去接個電話。”
沈遇樹做了一個隨意的手勢,見宋清波走出客廳,他立即將菸蒂戳進菸灰缸裡,起身往洗衣房那邊走去。離洗衣房越近,裡面傳來的水流聲就越清晰,他心裡就像放著一塊燒紅的炭一樣,他五臟六腑都難受起來。
走到洗衣房門邊,他倚在門框上,靜靜地看著站在洗衣盆前的纖細身影,她衣袖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向來養尊處優的她,此刻正神色專注的洗著男人的西褲,她雙手凍得通紅,冷得直吸氣。
他心裡像打翻了醋桶,酸得直冒泡,再也隱忍不下去,冷聲嘲諷道:“為了討好他,如此賣力值得嗎?”
厲家珍隱約感覺到身後有人,她沒有轉過身來,忽然聽到沈遇樹的聲音,她倏地回過頭來,看到他倚在門口,俊臉上凝著薄霜,她心跳停頓了一下,沉默的轉過身去,“他是我的未婚夫,為他做什麼事,我都心甘情願。”
“呵!”沈遇樹冷笑一聲,他直起身體,大步走進去,站在洗衣盆旁邊,看她搓著西褲,“心甘情願?那麼我呢,家珍,在我面前,你跟他親親我我,你想過我的感受沒有?”
厲家珍動作一頓,抬頭看著近在眼前的他,淡淡道:“遇樹哥哥,你的感受,已經不在我思考的範圍之內。”
沈遇樹眉目間的冷立即化成了徹骨的寒,他伸手捉住厲家珍的肩,“家珍,你太殘忍。”
“不是我殘忍,當初將我推開的人,是你。遇樹哥哥,我是人,不是東西,你說推開就推開,你說想要就要。對不起,你出去吧,相見爭,不如不見。”厲家珍掙開他的禁錮,轉身沉默的繼續洗西褲。
沈遇樹心裡難過,冰冷的神情漸漸有了裂縫,他捉住厲家珍的手,嗓音低啞,問:“家珍,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厲家珍心裡微顫,她想要掙開他的手,卻被他握得更緊,她急得臉頰紅了起來,“沈遇樹,你放手。”
沈遇樹用力一扯,將她扯進懷裡,緊緊的抱著,他將頭埋在她的頸窩,呼吸裡滿是她身體的幽香,“家珍,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當初推開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厲家珍閉上眼睛,阻止自己不要落淚,她硬起心腸,“已經遲了,遇樹哥哥,我已經移情別戀,不再愛你了。”說完,她用力推開他,轉身跑出洗衣房。
沈遇樹僵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他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心痛如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