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桐退回到厲御行身側,她目光熠熠發亮,有種越挫越勇的堅強。厲御行偏頭望著她,她似乎籠罩在一圈神光下,璀璨奪目。他真的想錯她了嗎?如果她與人合謀,不是更應該讓這場婚禮搞砸嗎?
厲御行感覺自己眼前蒙了一層霧一般,他看不透她,是她本來就藏得太深,還是他將她想得太複雜?厲御行整個人都亂了,他第一次發現,他竟看不透一個女人,她到底想要什麼?她說想跟他在一起,背過身卻與葉忱算計他,她明明可以利用報紙上的醜聞,讓他陷入醜聞風波,但是她三言兩語又擊退記者,他迷茫了。
婚禮繼續進行,葉念桐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合宜的微笑,只是到了最後的環節,伴郎伴娘起鬨要他們親一個時,她的表情才有了裂縫。
她站在這裡,臺下親朋好友都望著她,她是全場的焦點,但是此刻,她卻覺得自己分外渺小。是的,她太渺小了,渺小得快要迷失自己,像沒有方向的獨木舟,孤伶伶的漂浮在霧濛濛的海上,孤立無援。
昨天以前,她還期待著這場盛世婚禮,她想她能嫁給自己的男神,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但是此刻,她卻沒有那種歸宿感,因為她知道,雖然她嫁給了他,但是從此刻起,她才是真正的一個人。
臺下很熱鬧,伴郎伴娘還在起鬨,歡聲、笑語……而她,就像一個局外人,她不屬於這場盛宴。
臺下那麼喧囂,她安靜的站在那裡,裝扮一新,是最美麗動人的時刻,卻像被整個世界拋棄……
心臟驟然被利爪扼緊般的疼痛,聚光燈下,她單薄的身影,像一個走丟的、無助的孩子,厲御行從未有過如此強烈而純粹的情緒,想要擁抱一個人,想要給她依靠。他上前一步,將她擁進懷裡,他看到她神情微僵,卻不顧一切的吻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此刻心裡的沸騰的情緒,讓他只是想吻她。
葉念桐安靜地靠在他懷裡,被他吻著,她的心像易碎的瓷器,驟然落地,摔成了碎片。她沒有掙扎,亦沒有回應,在他熱情的吻過她之後,她只輕輕說了幾個字,聲音低不可聞,但是足以讓厲御行聽得清清楚楚。
“髒,放開我!”
是的,她嫌他髒了,無論她表現得多麼完美,她都過不去心裡那一關,她無法裝作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和他親親抱抱。卻也不能當著眾人的面,拒絕他的親吻與擁抱。但是她真的覺得噁心,很噁心。
都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她可以欺騙自己這一切都是誤會。但是報紙上刊登的新聞,他動了她父母留給她的遺產,這件事她卻不能忍,絕不能!
她不知道,別人從幻境中清醒過來有多痛,她只知道她很痛很痛,若不是不能讓厲家玉得逞的信念支援著她,她早就一撅不振了。
厲御行渾身一震,他看著懷裡的女孩,她眼裡的厭惡明明白白,讓他心中一陣刺疼,他理智全失,憤怒的捉過她,再度吻了下去,兇狠的纏綿的帶著懲罰意味的,他在她唇齒間低語,“嫌我髒?那麼你又好得到哪裡去?”
她的唇被他肆虐著,她用力想要掙開,卻被他摟得更緊,臺下漸漸感覺到臺上的氣氛不對,華明君也看得出來厲御行似乎很惱火,他向幾個好友使了個眼色,然後拉著厲家珍上前,圍在他們面前,擋住賓客的目光,華明君低聲玩笑道:“御行,夠了啊,你再繼續吻下去,這裡就要著火了。”
厲御行驚回了理智,低頭看去時,葉念桐的唇已經被他咬破,綻出血絲,他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當她不配合時,就是一隻被激怒的小野貓,怎麼撓得他不痛快,她就怎麼來。
葉念桐推開他,極力忍住不掉淚,轉身走下舞臺。厲家珍感覺到她跟大哥之間的暗潮洶湧,她想起剛才葉念桐向大家致歉的樣子,又一陣心疼,她狠狠剜了大哥一眼,快步追上葉念桐,伴娘團的人見新娘率先離開,也連忙跟著追上去。
厲御行怔怔的盯著那道漸行漸遠的身影,心中空落落的,他輕撫了撫破皮的唇瓣,一言不發的跟著離開,華明君聳了聳肩,對陸澤說:“這兩口子估計要鬧騰一陣子了。”
“還好,情況比我預先想得好太多了。”沈遇樹本來以為今天的婚禮會搞砸的,沒想到葉念桐這麼識大體,御行也算上輩子燒了高香了,沒有遇到一個嬌縱的千金小姐。
“你早就知道?”陸澤詫異的看著他。
“很不幸,今天早上我比你們醒得早,下樓去喝了杯豆漿,就看到御行捅了這麼天大的簍子。”沈遇樹說完,轉身步下舞臺。
剩下三人面面相覷。